「哥,你到家了嗎?」
「還沒。」余戈垂眸,幫徐依童攏好頭髮,拿外套把她上半身蓋上。弄好之後,才降下半個車窗,讓新鮮空氣進來。
「童童姐呢。」
「我旁邊。」
聽余戈聲音啞得有點不自然,回話時還低咳了兩聲,余諾遲疑了下,「你身體不舒服?」
「沒有。」余戈呼吸還很重,說出口的話卻很平靜,「找我什麼事。」
「你跟嫂子和好了吧?」
「嗯。」
「行,那你晚上開車注意安全,到了跟我說聲。」
余戈暫時還不想開車,所以回答:「我們到家很晚了,你早點休息。」
等電話掛了,徐依童疑惑地問他:「你怎麼做到的啊?」
「什麼。」
「一接你妹妹電話表情就變得這麼嚴肅。」
嘴都被親的滲血,汗也淌了半身,偏偏表情這麼冷靜,徐依童忍不住笑,「好假正經啊。」
聽她這麼說,余戈也笑了笑,語氣有點無奈,「我平時都這樣。」
除了徐依童,他在別人面前從來沒假裝正經過。
就這麼瞧著他,徐依童心一動,打開車頂的燈。她湊上去,仔細檢查了一下余戈滲血的地方。拜她所賜,傷口不止一處。他唇角破了皮,舌尖上也是。
因為起身的動作,她披的外套滑掉下來。徐依童裝模作樣問了句:「疼不?」
「還好。」余戈自己衣服也凌亂,先替她整理著肩上歪掉的衣帶,手繞到她腰側,把拉鏈拉好。
徐依童心裡其實也沒有愧疚,「讓你一晚上不理人。給你點懲罰,讓你長長記性。」
余戈動作停了下,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們對懲罰的認知出了很大的偏差。這怎麼會是懲罰。余戈甚至希望她可以更重點。但這不是正常的想法,所以余戈沒對徐依童說出口。
他將頭偏了下,在她的發旋上親了一口,「知道了。」
徐依童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蜷在余戈懷裡,忽然想起今天CC給了她幾張照片,是上次聖誕節開業在店裡拍的。
她從包里把相紙翻出來。有一張是余戈靠在書架上看書,書頁在手上翻開。徐依童喊了一聲,他剛好望過來。
徐依童打趣他:「你還喜歡加繆的詩集啊?」
余戈搖頭。
那是他隨手抽的一本書,沒注意到作者。裡面有幾句話讓他想到了徐依童,所以多看了會兒。
沙灘和海邊的交界處有一堆年輕人放加特林,煙花衝到半空中。
徐依童被動靜吸引,放下手裡的東西,想去看看。
余戈幫她把鞋穿好。
下車走了沒兩步路徐依童就犯懶,說腳疼,讓余戈背。
混著海風的空氣很潮,等他走到沙灘上,徐依童雙腿晃悠,「你知道嗎,我剛剛打探了一下,陳逾征好像今晚要跟余諾求婚誒。」
「知道。」
徐依童手比作話筒,遞到余戈嘴邊,採訪他此刻心情:「你會不會有種嫁女兒,然後悵然若失的感覺?」
余戈微垂頭,唇碰了下她的手背,「不會。」
徐依童好奇:「你不是不喜歡陳逾征嗎,後來怎麼又突然答應他們的事了?因為陳逾征找你喝了個酒?」
「不是。」
徐依童下巴枕在余戈的肩頭,等著他的下文。
余戈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快到海邊時,站定,「我和余諾聊了聊。」
「她說,只有和陳逾征在一起,才感覺沒那麼孤單。」
「........」
徐依童是個感性的人,聽到余戈這話第一反應就是心疼。她知道余戈和余諾從小一起長大,互相陪伴著彼此度過了很長一段艱難的時光。她雖然沒經歷過,但也能感同身受。
她覺得余戈肯定是難受的,不知道怎麼安慰他,輕聲說:「陳逾征和余諾以後肯定會很好,很幸福的。你別擔心她,也別難過。」
余戈把臉朝著向她的方向,喊了聲,「童童。」
「嗯?」
他沒有感到難過。
因為。
「我跟余諾是一樣的。」
對於他們來說,孤獨是人生底色。愛情具有排他性。
有一個人,也只會是那個人。
余諾對他說出這句話時,余戈想到的是那個夜晚,徐依童笑著對他說,她接到了流淚的小魚星。
流星在天邊掠過,他在那時已經降落在她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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