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泠以为她是故意说这种胡话。“对阵六千重甲骑兵时,我只记得不断挥动左臂,斩断马蹄,然后把矛头对准跌落在地的骑兵喉咙,狠狠地刺过去。”萧灼慨声说着,“后来,围猎追兵时……”她想到了什么,指了指挂在心口的护心镜,上面有个凹进去的地方,“若不是有这个,弦清便可以给我收尸了。”崔泠看向她的护心镜,不必亲临,便知那一战有多么的惊心动魄。“回来便好。”“我自然要回来!”萧灼覆上了她的手背,握住了她的手:“弦清邀了我饮酒,我怎能不赴约?”正当此时,她鼻腔微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崔泠顺势打趣道:“酒我已备好,就看萧姐姐有没有命来赴约了。”“这点伤算什么!阿嚏!”萧灼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再不穿上暖衣,有得你受的。”崔泠脸上没有了笑意,自她手中抽出手来,快速搓了搓帕子,拧干后继续帮萧灼擦拭肌肤上的血污。萧灼安静了下来,回味着崔泠方才那句话中的关切情愫,悄悄地抿唇轻笑。崔泠知道萧灼的身姿好看,现下这般近的瞧了个清楚,即便知道现下不该有这些旖念,还是情不自禁地生了旁的心思,也悄悄地红了耳根。车厢这小小的方寸之地,轻颤的是两根心弦,滚烫的是两颗心房。萧灼沉浸在崔泠难得给与的温情里,崔泠也忘形于自己放肆的思绪中,当两人都觉察到车厢里多了一丝暧昧的气息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心跳快了半拍,呼吸也变得沉了下来。崔泠给萧灼擦干净了身上的血污后,便温柔地给萧灼穿上了内裳与外裳。当她系好外裳的衣带时,本想抬眼与她说一句“好了”,哪知这一抬头,方知萧灼离她这般近,近到两人的鼻尖轻轻地刮蹭而过。崔泠下意识想往后退,萧灼的右臂却先一步勾住了她的腰杆,两人的心口撞在了一起,暴露了彼此慌乱的心跳。危险……却又让人不由自主地期待……崔泠抵住了她的肩,这种时候她若逃了,萧灼只会得寸进尺。于是崔泠往前逼迫,将萧灼抵在了车壁之上。寒风从车帘的缝隙间透入,凉凉地刮过崔泠的脸侧,将崔泠从情动之中吹得清醒过来。她冷声提醒:“萧姐姐不治伤了?”凛冽的寒风吹来,将车帘的缝隙吹得大了些。银翠眼疾手快,一把揪下车帘,急道:“王上若是换好衣裳了,还是早些医治得好,不然落了病根,可是要受罪一辈子的!”“也是。”萧灼松了手臂,忍下了涌动的贪念,反正来日方长,她不信崔泠可以逃出她的手掌心!崔泠暗舒了一口气,掀起车帘,好让萧灼没有机会再胡闹:“银翠,来,帮个手,我们把萧姐姐扶下去。”“诺!”就在两人合力把萧灼扶下马车时,医馆的门边,黛黛姑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原来如此。作者有话说:萧灼:嘿嘿~就差一点点!崔泠:呼!只差一点点。鸢小凝:下班太晚,只能写一点点。第46章 四十六、请旨熙平三年, 冬。韩贼强攻京畿,燕王与大长公主联手奇计破敌,力保京畿安然。灵宗大悦, 犒赏三军,敕封大长公主护国之衔。韩贼退守韩州, 不日亡于染锈箭簇,长孙韩明自知难逃朝廷追责, 遂自立为帝, 建国大韩。——《大雍书·韩哀王传》朝堂之上, 弹劾燕王欺君的声音此起彼伏,虽说天子反复强调早知此事, 可新上任的刑部官员皆是齐州的人,怎会放过这个中伤萧灼的好机会。他们料定这几日萧灼在府中养伤, 不会上朝, 可谓是机不可失, 所以刑部尚书说得言之凿凿,直言即便功过相抵, 也该责罚一二才是。否则天下人人效仿,把欺君等同儿戏, 只怕国将不国。刑部尚书常玉是齐王的侄儿, 先帝时候的探花, 算起来与齐王世子同岁, 今年正好三十。“还请陛下以明正刑典, 莫要偏私。”他的话音刚落,便有十余名官员站了出来, 附和于他。不是他们不懂帝心, 反而是他们很懂帝心, 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弹劾萧灼。京畿保卫一战,燕王府颇得民心,出尽了风头。甚至现下民间也多了好几首童谣,唱的都是“燕王在,大雍安”一类的话。世上没有哪个天子喜欢听这样的话。常玉一再坚持,崔凛也没有厉声喝止,足见这位少年天子对那些话也是在意的。“陛下……”“陛下准备如何责罚臣呢?”谁也没有想到,本该在府中养伤的燕王今日竟是来了朝堂,声音一出,让御史台的官员下意识地缩起了脖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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