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氏却听出了萧灼的话外之意,虽说这位燕王从未有过好女色的传闻,可这样唐突地当着人家爹娘的面轻薄金沅,在秦氏看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偏偏她又不敢顶撞萧灼,把萧灼的手从自家闺女的下颌上打开,只得颤声求道:“还请王上……放过小女。”萧灼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挑眉望向秦氏:“孤若是不放呢?”这句话似是挑衅,亦是威胁。秦氏彻底吓坏了,搂紧女儿急道:“求您了!”金沅也被吓到了,却不是因为萧灼的轻薄,而是萧灼这句放肆又张扬的话语。燕王若真的好女色,若被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女子喜欢,似乎……似乎也不是不行。金沅意识到起了这样的念头,连忙打住不敢再往下多想。这些两女相悦之事,都是戏文里才有的。她岂能动这样的歪念?萧灼松了手,往后退了一步:“算起来,孤也可以喊你一声沅妹妹。”金沅又惊又喜,颤声道:“王上……民女是下贱之人……”“看来,还算识趣。”萧灼的这句话,像是一桶凉水浇透了金沅的心。金沅满腹羞恼,却不敢形于面上。萧灼朝着金沅递去手,道:“随孤去燕王府小住几日,什么时候孤的气消了,孤便把你安然放回家。”萧灼刻意念重“安然”二字,秦氏听懂了,金沅却懵了。这位燕王怎的一会儿给人糖吃,一会儿又泼人凉水,完全捉摸不透。秦氏担心极了,求救地看向了丈夫。金玉堂知道萧灼真正的用意,金沅是他的独女,便是他的命脉所在。萧灼扣了金沅在府上,便等于求了一记定心丸。日后金玉堂与崔泠往来,萧灼应当也不会盯那般紧。这已经是萧灼的让步了,他若再不领情,再次触怒于她,今晚只怕崔泠也护不住他们一家。“既然王上想邀小女去府上小住,草民自当从之。”秦氏听见丈夫这话,霎时惨白了脸,她急忙补充道:“阿沅待字闺中,从未留宿在外,为了她的名节着想,还请王上允民妇同往。”“金夫人的意思是——孤的燕王府不干净?您的千金入了孤的府邸,便会落一个不好的名声?”萧灼面露不悦之色。秦氏不敢与萧灼对视,连忙垂首:“民妇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小女粗鄙,民妇担心小女在府中闯祸,所以……”“走是不走?”萧灼可没工夫与她墨迹。秦氏噤声,不舍地死死拽住女儿的衣裳。金沅深吸一口气,怯生生地道:“王上莫恼,民女跟王上走便是了。”说着,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搭在萧灼掌心。萧灼一把握住,将她牵下了马车。金沅的心脏砰砰作响,只觉萧灼的掌心温暖得紧。“金老板,若是想念沅妹妹,随时可以来我燕王府探望。”萧灼提醒金玉堂,“至于昭宁郡主府……泠妹妹孤身入京,京中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还当多多往来才是。”这句话无疑给了金玉堂一个特许。金玉堂连忙谢道:“草民领命!”“沅妹妹,上轿吧。”萧灼牵着金沅的手来到轿子边上,亲手掀开了帘子。金沅受宠若惊,坐入小轿后,忍不住双手合十,捂住了心口。萧灼随手放下帘子,那边萧破已然牵来了照雪。她飒然翻身上马,自马鞍下抽了帕子出来,擦了擦手,这才牵住缰绳,对着金玉堂阴冷轻笑:“金老板,就此别过。驾!”她意气风发地挥鞭策马,一骑沿着长街飞驰出去。没人敢拦燕王的马,也没人敢得罪燕王。整个京畿城都知道燕王不好惹,御史台也不敢参燕王一个“跋扈”的罪名。金玉堂应当是得罪过燕王、唯一全身而退的人。此时此刻,他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好似顶上笼罩了一圈阴霾,不知何时会一个炸雷劈下来,要了他的命。京畿这潭浑水,真是人人提着脑袋在其中游曳,暗流不休,水花不止,不知何时才能真正平静下来。秦氏埋怨地垂头顿足,金玉堂上前安抚:“阿沅不会有事的,至少……她也是弦清的表妹。”金玉堂抬眼望向写着“昭宁郡主府”五个大字的匾额。他不知道今晚崔泠到底拿什么诚意换来了萧灼的让步,可他知道,萧灼既然放他与崔泠接头传递消息,那便是接受了崔泠的诚意。只要崔泠在一日,京畿城的这个四方商行便是安全的,在燕王府的女儿也是安全的。秦氏也只能往好处想了。金玉堂上了马车,握住了秦氏的手:“阿沅会安然回来的。”“嗯……”秦氏哽咽地点了点头。金玉堂当即命车夫赶车,快速离开了这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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