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海量的信息像是潘多拉的魔盒,诱惑着人打开它,深入它,挖掘着彼此深藏的秘密。无数恶念和瘟疫扑面而来,张牙舞爪,撕扯着经不住诱惑之人的心脏和道德。
何惊雨将电脑关上。
她深吸一口气,爬上床,盖上被子。
手机亮了,是萧落风发来的晚安。何惊雨没理,而是看着前几条信息,里面有一句:幸运的人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治愈童年。
她关了手机,强制自己睡下。
久违地,她梦见了小时候。
是她被养父宋谶收养后。
她被送到了小学接受教育,但她基础太差,话都不会说,连发音都要学。她很努力,却有些不得要领。因此,她每天最期盼的事情,就是等在学校门口,被宋谶或魏箴叔叔接回家。
她会被抱进高大温暖的怀抱里,抱着最亲近人的脖子,磕磕巴巴地说在学校里经历了什么。
他们会仔细听着,时不时摸摸她的脑袋以示鼓励。
直到她上六年级,身体抽条似的长高,成绩也可以看了。也是在这时,她莫名其妙被人盯上了,被送花送情书。她想不明白,她连班花级别都不是,站在人群中,除了个头,没什么出众的。
怎么就被人看上了呢?
直到一天,她被一个高挑的男孩堵在女卫生间。她跟着养父学过防身术,将男孩打伤逃走。但隔天,学校传出流言蜚语,说她主动张开腿勾引校霸,风骚极了。校霸上了她,但她早就被人开过苞,他上完还恶心嫌弃。
那些话里还带着描写,“生动形象”。
她气急,养父直接带人去学校,以诽谤罪将校霸抓了。可就算最终那男孩被定罪,她还是饱受各种眼神。她当时不理解,为什么受害者明明是她,她却要被人针对?!
也是在这时,梦境爆发了。她疯狂追逐所谓的真相,逃避那些刀子一样的流言。
可最终,她伤害了最在意自己的人——宋谶应该就是那时候进了兽场。
她还记得两人的最后一面。
宋谶说有个人要追踪,让她好好呆在家里。他微笑着,大手盖在她的脑袋上。她让他注意安全,一定要回来见她和魏箴叔叔。
然而,他没回来。
何惊雨醒来时,枕头微微有点湿。
她按了按枕头,没按出水来,暗想最近总是在梦中哭,枕头里没水,味道却要变成咸的了。
将枕头整个塞进洗衣机,她回想着昨天看到的信息,胸口闷闷的。
这时,杨诚煦抱着一大堆衣服走了进来,似乎要用洗衣机。见何惊雨靠在上面,一时愣在原地。
何惊雨有点别扭。
之前半个月的放肆,她并没太放心上。
毕竟她再丑的样子,队友们都见识过了,她不差这点。但比较让她在意的是,她每次去找杨诚煦时,他都很认真很热情。可私下,他们没有交流,真的就跟炮友一样。
按理来说,她应该是满意这种状态的,但隐隐的,她感觉不太对。
她正这么想着,一边让开了身子。
本来公寓只有一台洗衣机,但何惊雨来了之后,又添了一台,还在上面打了标记:惊雨专用。
有种团宠的味道。
杨诚煦无言地将衣服丢了进去,何惊雨扣着洗衣机上的标识。
错开神身时,他突然说:“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题外话:
蠢作者之前把AB市搞混了……尴尬,这里统一纠正一下:
何惊雨七岁出现在B市附近,被出勤的宋谶找到,宋谶一直是B市人;何惊雨十二岁时被诽谤,深陷嗜睡症,宋谶在B市找不到人治疗,何惊雨又很抗拒原本的学校,就带她去了A市;她在A市遇见了郑直,两人一起长大,郑直本来就是A市人;郑直大学选了B市的大学,何惊雨为了他,也考回了B市。
中间有一段,郑直被他老爸叫回A市,狠打了一顿,被打断了腿,就在A市的家修养了。除了这一段,没再有A市的戏份……QAQ
(另外,题外话从没算在收费里……)
你握着我的心(现实过渡7)
上次坐在万人赛场内,是何惊雨算计唐玺那次。
她本意就不是来看比赛的,看出杨诚煦稳赢后,她就去进行下一步了。不过那次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次她是认真来看比赛的。
男孩们奔跑着挥洒汗水,起跳投篮,场内一片惊叫欢呼。
震耳欲聋。
他真的像是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场地内大半横幅上写着他的名字或昵称,有的只是画了个太阳的简笔画。女生们尖叫着,似乎要晕过去,男孩子们也热血沸腾。
他奔跑过赛场,像是只矫捷的豹子。汗水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能亲吻着他的鞋尖。假动作加快速抢球,他又是同伴的铁壁,得分利器。每一次灌篮或者三分,队友错身后都会与他击掌撞拳。
他比所有人都耀眼。
像是脱开了枷锁的猛兽,咆哮怒吼,疯狂扑杀。
裁判的哨声响起,杨诚煦的一个三分进篮,队友们欢呼着奔向他。他翻起球衣擦汗,周围的女生大喊着他的名字。被队友簇拥着时,他望向何惊雨。
何惊雨微微一笑,还抬起手挥了挥。
即便是隔了这么远,她还是看得很清楚。男孩因为她的动作,扬起了大大的笑容。
就如初见时,灿烂如阳。
清场后。
“我以为你不会来。”他坐在休息椅上,手里拿着毛巾。
他的短发湿漉漉的,毛巾根本擦不干。被反复擦红的脖颈处,还不断有汗珠滚落。
“你都邀请了,我们还是队友,得来。”她如是说。
他眸子低垂,手中的毛巾被扭得变形。何惊雨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先开口:
“我真的不在意了。”
“我在意。”他说,“我没想过自己会做那么疯狂的事情。”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他说了自己的童年,说自己的委曲求全,说他曾经很想自杀……这些故事,何惊雨在萧落风的那台电脑里都窥见过。
虽然杨诚煦的过去与她无关,但那天他造成的伤痛却似乎消散了些。
他说得很简洁,远比她了解的要少,但他补充了她不知道的部分:“我一开始真的只是想讨好你。跟你组过队的人,都说你很神奇,有你稳赢。我刚从医生那得知癌细胞停止扩散的消息,我满心都是希望,无法接受任何失败。从萧落风那……我以为你很喜欢粗暴点的性爱。我尝试变成唐玺,凶狠地对待你,错以为你喜欢那种调调。”
何惊雨张了张嘴,又觉得没必要,他应该意识到了,她不喜欢。
“我经历了这些,很难再在意别的女孩子——毕竟兽场是无法宣之于口的事,我永远无法坦诚以待。甚至,我有种高她们一等的感觉,因为我有第二次机会,是被选中的人。”他抬起头,因为过量运动而红润的肤色淡去,眼眶有微微的红,“你跟我一样,是不同的。你是队伍里唯一的女孩子,你知道大家的苦衷,甚至比起一般人,你更坚强也更……”
何惊雨猜,后面那个词可能是放荡?
他顿了顿,接着道:“你太不一样了,我真的很喜欢你。那个时候,我拥抱你的时候,甚至以为你是我生命中遇见的唯一美好。不是因为任务,不是因为性爱,只是因为你这个人。”
“所以,唐玺说要你的时候,我就失控了。你看起来乐观积极,性癖有点怪,但其实很脆弱——我把你弄碎了。”他偏过头去,“我不想辩解过错,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想法。我太笨了,不像简易那么聪明,不像萧落风有很多手段,也不像谢总那么有钱,可我真的……”
他突然噤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何惊雨道:“我说过,我原谅你。”
“但是,跟以前不同了,对吗?”
何惊雨忘了在哪看见过一句话,说你伤害别人时,即便是言语,也像是在木头上钉下一根钉子,道歉能将钉子拔出,但木头上会留下永远不能恢复的伤痕。
言语尚且如何,何况是身体?
“所以,永远别说什么原谅。”他垂下头,即便只露个毛茸茸的后脑勺,也充满了失落味,“然后,接受我对你的好?”
何惊雨摇头,他却转过头来,抓紧了她的手。
“我是这场的MVP,该得到奖励的,我就要你的应允,当作奖励,可以么?”
犯规。何惊雨想。
他的睫毛湿漉漉的,眼眶也润润的,虽然不像是哭过,但这表情太可怜了。她一下就想起那颗热乎乎的心脏,和被淋浴器浇得睁不开眼的他。
“我又不是主办方,我没义务给你奖励。”
“可你握着我的心啊,我的开心,都掌握在你手里。”
何惊雨没料到他突然表白,脸乍然就红了,道:“你……你怎么有脸说这样的话!”
“我最近深刻学习了两性关系,认识到一切的根源就是交流少了,误会根深蒂固。”眼睛还是湿漉漉的,但他像是潜伏的豹子盯住了目标,一点点向何惊雨靠近,“所以我们该多交流交流,把误会都结清!”
何惊雨:两性关系是什么鬼!你都在学习些什么垃圾废料!
篮球衣很宽松,他俯身时,从何惊雨的角度能看到大片充满爆发力的肌肉。
秀色可餐。
而且他嘴上说交流,但眼神的意思,明显是更深入更赤裸的交流……吧?
她脸红心跳,有莫名的情绪在翻涌……
场馆很大,静悄悄的。
很远的角落里,有留下的志愿者在清理垃圾。有几个女孩子,一边聊着八卦,一边打扫。一个圆脸的小姑娘看着坐在休息椅上的两人,眨了眨眼睛。
她跟小伙伴说:“那个是不是小太阳啊?他好像在亲那个女孩子哎?是她的女朋友吗?”
小太阳,杨诚煦的昵称。
小伙伴看了一眼,气鼓鼓地说:“艹,这女人太丑了吧?怎么能配得上小太阳?铁定是倒贴啦,他刚赢了比赛,心情好才答应了吧。”
圆脸小姑娘笑着说:“这么说,你去表白,说不定也能成哦。”
小伙伴想了一瞬,觉得不太靠谱。
可她抬眼再看,只见那女人竟然不要脸地将手伸进了杨诚煦的衣服里,那位置和深入程度,是在摸胸肌吧!
嫉妒让她面目全非,她狠狠摔下扫把,朝两人走去。
题外话:
感谢Wei的四颗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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