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水彩里有這種紫色,我能把它完美地畫出來,寄給父親和阿爾伯特嗎?
「西貝爾·埃德斯坦。」一個陌生的聲音。
從紫色花朵中間,我看到一頂灰色的帽子,灰西服的高個男人站在門廊下方。他一步一步,走上了台階。
「您要跟我們走。」他沒有脫帽,沒有任何打招呼的行為,哪怕只是手指碰碰帽沿的象徵性招呼,也沒有。
「我正要回家——」我想分辯一下,但話卡在半空中,我看到他用手撥了一下衣服,顯示腰間的手|槍。
我打了個寒戰。這是一個便衣的蓋世太保。
他們和穿制服的那種不一樣,他們執行秘密逮捕。如果有任何抗拒,他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處置我。
我家對面有一輛黑色車子,我之前竟然沒注意到,它早就停在了那裡。不,是在布雷特爾街時,他們就跟著我了。我回想起剛上電車時與我們擦身而過的黑|車,只是我在電車上,他們沒有馬上行動。
我坐進后座,張望著我家門口。背後的男人「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與此同時,家裡的電話鈴響了起來。魯絲來到窗口,接起電話,她通過玻璃窗看到了我,一臉喜色。但發現汽車不是要停|下,而是正在開走時,驚恐爬上了她的臉。
那會是誰的電話呢?
第61章
汽車向郊外開去,我踩濕的右腳冰冷冰冷。
是不是那天當面把卡爾森拿捏得太狠,他回去發現事情不對,決定教訓我?
「我那天剛和卡爾森先生談了解讀預言的事,今天就要去工作嗎?」我故作輕鬆地問。
沒回答,坐在我旁邊的灰帽子甚至沒有人看我一眼。
不要急,我安慰自己,他們無動於衷,說明這不是卡爾森的報復,也不是戈培爾的意思。
我再試探一下。
「戈培爾博士說要見我,和我談一些工作上的事,」我說道,「我希望兩位不要耽誤這次工作。」
我身邊的灰帽子動了一下,從後視鏡和前面的司機交換了眼色。但也只是這樣而已。
難道是這些話的力度還不夠?
「我未婚夫現在在北非,是隆美爾將軍的參謀。如果我真的犯了什麼過錯,希望你們通知他,讓他有個準備。另外再通知我父親,他目前也在北非,為希拇萊先生的考察隊工作。」
司機主動回過頭來,我看到他長了一抹黃鬍子。他看了一眼灰帽子,後者的手動了動。
他粗大的手指捏了捏自己的指節,發出「咯啪」一聲,好像他隨時用兩根手指捏斷我的脖子。很顯然他們有秘密命令在身,我不可能像對付卡爾森那樣,說些「超自然」的話震住他們。他的拳頭只要砸下來,就可以把任何「魔法」打得灰飛煙滅。
他們會不會,隨便找個地方把我殺了?
我如踩冰水,雖然是坐著,卻不由自主地發抖,腦子嗡嗡亂響。汽車兩邊都是草叢樹林,荒涼無人,這條道仿佛通向地獄。
我心中浮出阿爾伯特的樣子,不相信會在這時候跟他說再見。一時間血液幾乎凝固。
車子停在了野地邊,一座建築出現在視野里。那是個舊院子,高的建築是個舊鐘樓。
我們下了車,站在齊腰深的野草邊。院子的鐵門鎖著,黃鬍子按了門上的黑色電鈴按鈕,根本不響,轉而用手拍門,把門拍得哐啷哐啷直響,「有人嗎!快出來!」
在院子前面的地有一塊半掩在草叢裡的石塊,上面刻著「聖馬喬麗修道院」這幾個字。
修道院?我應該不會死。
「喊什麼!小屋裡有人!」灰帽子喝住黃鬍子。
鐵門旁邊有個崗哨,一頂黨衛軍看守的帽子從窗戶里探了出來,睡眼惺忪的,但看清這兩個人後一個激靈,半個身子差點從窗戶掉出來,跑著出來開門。
灰帽子把我交給黨衛軍看守,走近崗哨的小房子裡,「有電話嗎?」
「在裡面,不在這裡。」看守說著,一邊推著我往裡走。
踩著荒草走進院子裡。除了鐘樓以外,次高的建築是個大廳,裡面已經有很多人,都是女性。傳出一陣陣踩縫紉機的聲音,從少女到中老年的女性圍坐在長桌子邊幹活。
一個高壯的女人出來了,看了看我,示意我跟她走。
到了旁邊的一間平房,她拉起腰間一大串鑰匙,找到一個小的,打開柜子,取了一套灰藍的衣服,丟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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