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振禮立馬一動不敢動。

林素娥沒再看他的，不急不緩走到了沙發前，緩緩坐下，頭也不轉地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

語氣平靜。

但是，卻藏著暗潮洶湧。

客廳內不知道什麼時候安靜了下來，趙振信、趙玉蘭和趙寶珠抱在一團取暖，大氣不敢吱一聲，卻又用好奇巴巴的眼神在林素娥和趙振禮兩人間穿梭。

這邊。

趙振禮身子抖了抖，如同螞蟻競走一樣慢吞吞移動到了沙發上，輕柔得坐下，聲音極小：「媽～」

林素娥一字一句：「今天老師因為啥子留你的堂？」

趙振禮支支吾吾：「因為，因為，因為今天上課老師抽人起來問答問題，我一個都答不上來。」

說著，他反而委屈了起來，嗓門變大：「我明明己經很努力了，上課也沒開小差，可是書認識我，我不認識書，我能有什麼辦法？！！！」

林素娥：「……」

這還有理了？

她也是服氣了。

趙振禮可能天生就沒有學習的基因，平時也挺認真的，讀的書、練習的題不比趙振信和趙玉蘭少，但成績遠遠不如他們兩個，甚至，連寶珠這個外甥女都比不上。

老四和三女兒如今都穩定在班級前10，而且，這兩人課餘時間很多都用來發展愛好上，趙玉蘭畫畫做衣服、趙振信演戲。

她張嘴：「你……」

可是，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學習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最好的出路，但總有少數人。

趙振禮就是那極少數人。

那他以後該怎麼辦？

總不能真的當個文盲吧？！！！

一想到以後兄妹7人只有他沒文化、沒學歷，和大家格格不入，她生出了一股窒息的感覺。

不！

絕對不行！

最後，她擺了擺手：「算了，你去耍你的。」

眼不見心不煩，讓她好好思考一下。

對面。

趙振禮十分意外：「啊？！」

他都做好了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準備，結果什麼也沒發生？

這還是他媽嗎？

不會被外星人附體了吧？

這些年，國內的電影尺度放得越來越開，電影裡還播放過科幻大片。

其中，趙振禮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外星人。

林素娥沒搭理他，心事重重地越過他往臥室里去。

趙振禮一頭霧水。

很快，收拾好心情：「老四，走，去彈一會兒玻璃珠子。」

趙振信立馬答應：「行。」

趙玉蘭積極舉手：「我也要參加。」

趙寶珠附和：「三舅舅，寶珠也要去。」

趙振禮沒有拒絕，但是提前警告道：「待會兒輸了不准哭，要不然以後我和老四再也不帶你們一起耍了。」

趙玉蘭不滿：「我己經長大了，本來就不會哭。」

趙寶珠也一臉篤定：「寶珠也不會哭。」

趙振禮全然不信。

不過，也沒有再說什麼。

「走。」

「哇哦，彈玻璃珠了。」

「三哥，我要是贏了，你把那個天藍色沙沙的玻璃珠子給我。」

「……」

小孩兒心情變化很快，悲傷、憤怒、難受……等等負面情緒一眨眼就消失不見。

第360章 6月1號

臨睡前。

林素娥依然沒想出什麼辦法來。

畢竟，學習是個人的事情，誰也沒有辦法把自己的知識裝進別人腦袋裡面。

她現在己經不要求趙振禮考大學了，但至少得讀完高中吧。

小學和初中她是不擔心的，86年施行九年義務教育，到時候趙振禮剛好讀6年級，正好就能無條件上初中。

只是，高中懸了……

最後。

她只能安慰自己：「360行行行出狀元，不是非要有個好文憑才能成功。」

只是。

文憑是最好的敲門磚罷了。

尤其是，在華國如今的時代，學歷就是一張發光的金貼，可以通向康莊大道，吃盡紅利。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翻了個身，她自言自語嘀咕：「我只要不再經常被請家長，就萬事大吉了。」

是的。

就是這麼卑微。

「……」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等醒來，己經是第二天早上8點鐘了。

她慢悠悠起床，出去，屋裡靜悄悄的，孩子們上學的上學、去火鍋店的去火鍋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