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的晚上下著雨。
這是繼半年多後,方芙意第一次再見到他。
明明是該讀大學的年紀,卻在這裡被生活蹉跎。
她看見身形高挑的男人拎著鐵飯盒、冰啤酒,拎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半倚著牆根靠在那裡,蹲下來餵貓。
還和以前一樣好心。
這點倒是沒變。
他一邊餵著貓,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話,好像是快要走了,所以蹲下來伸手撫摸小貓,詢問它要不要跟自己回家。
可惜被拒絕了。
哈哈。
暗色燈光像是給人渡上了一層復古濾鏡。
方芙意就守在那個陰影遮蓋的角落,看著盛遂餵完貓咪,又跟貓咪告別,後在那裡晃神。她迎著不算清晰的光線半抬頭,看見他整個人灰撲撲的,像蒙了一層陰霾。
都下雨了也沒有在第一時間離開。
明明他以前不是這樣。
所以她叫住他。
可能是太過於猝不及防,盛遂在聽到自己喊他名字的時候顯然愣住了,身體陡然一顫僵在那裡。
能察覺到空氣中的不尋常。
方芙意想,他一開始是不想答應自己,也不想讓自己跟著回去的,但或許是顧忌到雨下的太大,才迫不得已在緩過神之後留下一句「跟上」。
那個帶著雨棚的小巷並不能完全遮住雨。
夏天的衣服薄,方芙意身上的衣服全都濕透了,濕淋淋的貼著,很不舒服。
儘管她現在身上罩著盛遂的襯衫,穿著盛遂給她拿過來短褲,用的全都是盛遂的東西,這卻也並不耽誤她頤指氣使,將自己面前的那碗熱薑湯推回去,帶著些耍脾氣的意思,任性到以為這樣就能引起對方的重視:「我不喝!」
她並不討厭生薑的味道。
只是不喜歡盛遂故意留下的那種疏離感。
空氣中暗流涌動,外面雨聲紛紛、雨點啪啪砸到地上,屋子裡還能隱約聽到隔壁鄰居的鼾聲。
剛才黑布隆冬的,看什麼都不太清楚。
出租屋內明亮光線下,方芙意又仔細打量著盛遂。
他現在這樣看著比以前黑了,卻也比以前更精瘦了,眼窩深邃、輪廓鮮明,指骨泛著粉意,手臂青筋凸起,比起之前,更加多了一些成熟男人的韻味。
是一種不一樣的性感。
方芙意就那樣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盛遂,看到自己的影子都映進對方的瞳底,還以為他能說出什麼樣的話,結果等來等去,就只等到他的一句:「好。」
「那就先不喝。」
胸腔劇烈起伏,瑩白小臉上浮著被熱水浸濕的粉潮。方芙意怒火中燒,恨不得一拳錘到盛遂身上。
雖然男人情緒一向極為穩定,但從來不是沒有脾氣的人,他有主見、有想法,心裡有一套自己的準則,以前讀高中的時候,她還聽說他和別人打過架。
半年多時間不見,她不知道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像一顆垂暮的老樹一樣,即將枯萎,什麼都不足以掀起半點波瀾。換到以前他早就遞來台階,絕對不是像現在這樣輕拿輕放,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對貓咪的態度都要比自己親昵。
「盛遂!」
這是方芙意今天第二次喊他的名字。
皮膚白皙,鼻尖溢著薄汗,臉上紅暈遍布。
胃裡被極力忽略的灼燒感再也無法忽視,她抬起腿就踢了盛遂一腳。
與其是生氣,倒不如說是想為這段時間積蓄的悶氣尋找一個合適的突破口。
方芙意一時間有很多話想說,她想問男人為什麼不辭而別,為什麼要從自己生活中消失的乾乾淨淨,連離開也不跟自己說半句,她明明願意和他一起渡過難關的。
可僵持了很久,隔壁的呼嚕聲都換了個調子,到最後她也只是嘆了一口氣,伸手指著男人眉上的創可貼,撇嘴:「額頭上是怎麼回事?」
「問你呢!」
「你傻了還是啞了?」
盛遂一愣,遲鈍般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才反應過來方芙意是在問自己。
其實兩個人沒有那麼生疏,大半年不見,即使相處在同一個環境裡也不覺得有什麼尷尬。但興許也是習慣使然,下定決心要和她撇清關係的念頭被一時拋到腦後,男人下意識就接了她的話:「不小心碰到了。」
「哦,那你可真夠不小心的。」
沒有硝煙的戰爭無聲蔓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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