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技藝令老朽自愧不如。」之前開口的中年大夫嘆服,卻又帶著遺憾開口,「只是即便施針也無法解得毒性,只能讓此人血脈流通一時順暢些,等最後毒發之時仍是要窒息而亡。」
江眠搖了搖頭,「斷腸草的藥性便是使人經脈滯塞,血流不暢,最後才會因血流無法供給身體足夠的養分而致人死亡。」
她舉了舉手中的銀針,「我施針能使得病人的血脈通暢,那麼我只要一直持續施針,他就不會因為血脈滯澀而亡。」
「……這!」中年大夫眉頭高高地挑起,一瞬間瞳孔都放大了,「這……」
他一時語塞。他們只想著能否解毒,竟未想過這般破局。再轉念一想,也未必從未有人想到過,即便有人想到,誰有這個能力在死穴上施針,讓毒入膏肓的病人的血脈還能流轉起來。再者說,即便真能做到,誰又願意一直給一個犯人施針,不能停歇?
他不知道江眠是否看透了他的想法,只覺得她的表情似乎帶著一絲似笑非笑,一時間心中愧疚,避開了她的目光。
江眠也沒有再看他,「斷腸草的毒性雖烈,但並不持久。」這是她在平行時空研究藥性的時候就了解的,「在人體內起效的時間一般也就是一日。只是沒有人能堅持過這一日罷了。」
她回頭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裴宥安,「病人中毒有多久了?」
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裴宥安忙回神,利索地答道:「有快一日了。」
江眠點點頭,「那就是這一夜了。他能撐過這一夜,就能撿回來一條命。」
她說話的時候也一直不忘關注床上的病人。看到病人的面色又有些青紫了,她捏起銀針,又準備施針。
王醫正從看到她第一次施針的一瞬間就瞪大了眼睛,陷入了沉默,到現在一句話也沒再說過。此時,他沉默著站起身,從江眠身後繞開她,也不踱小方步了,幾步走到門口,掀起門帘出去了。
他身後的幾位大夫對視一眼,看王醫正出去了,自然也跟著出門。剛才開口說過話的中年大夫猶豫了一瞬間,看了看正認真施針的江眠,也跟在後頭出去了。
剛才「呼啦啦」進來的人一時間又「呼啦啦」地離開了。只不過來的時候人人滿心自傲不屑,走的時候卻有人羞愧、有人不甘。
江眠正全神貫注地為病人施針,自然沒有理會他們。
她準備一晚上守在這裡救人了。
裴宥安看著燈火搖曳之下,坐在床邊額頭沁出汗意的少女,心裡一時間五味雜陳。
從身份上講,眼前之人是大晟朝唯一的大將軍之女,將來若是她願意,定是端王妃。此時在刑部的大牢,他知道無論如何自己也不應該讓她徹夜為一個犯人施針。
他應當要勸她回去,哪怕需要徹夜施針也可換一位大夫。
只是其他大夫哪裡有她的手法和技巧,若救不了此人,整個案件都會陷入僵局,那巨額的被貪墨的銀兩無法追回,對朝廷哪怕邊關的戰事都可能會造成損失。
他猶豫半晌,還是閉上了嘴,什麼都沒說。
就是感覺,好像忘了點兒什麼。
他摸了摸後腦,到底忘了什麼呢?
*
端王府。
此時此刻,被江眠和裴宥安徹底遺忘的端王爺還在他的王府里拆木楔子。
江眠要徹夜留在刑部的事情,誰也沒想起來要派人知會元璟。
王府里,元璟正命人把主屋裡釘住的木楔子都拆掉,把被他折騰的亂七八糟的屋子恢復原樣。
他第一次阻攔江眠出門的時候說的那些「下人憊懶」的話當然都是玩笑話。端王不僅身份尊貴,是當今皇帝唯一的弟弟,且還手握實權,辦理朝中重大案件,深得皇帝信重。
下人們哪裡有膽子怠慢偷懶,眾人進進出出,不一會兒就把主屋恢復原樣。再有眾婢女小廝掃灑一番,屋子已經煥然一新。
可是直到整個屋子都收拾完了,元璟等到月上中天,二人還沒有回來。
當然,裴宥安回不回來他也不關心。
等了半夜,元璟忍不住想自己去刑部看看,又想起江眠不讓他去。於是只能讓小廝雙喜跑一趟,看看他們忙完了沒有。
直到雙喜到了刑部,裴宥安才猛然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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