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茹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聽見聲音，眉間微蹙，「皇上？」

難道年紀輕輕就開始記性不好，剛剛聽過的話現在就忘記呢？

李竹茹眉頭沒鬆開，略帶嫌棄地問：「難道，是皇上現在才覺得有些說不出口？」

上書房的老師個人素質肯定是有的，不至於爆粗口，他們頂多找錯了自己的定位，但能夠讓周泓安後知後覺說得確實有些過分，她更加好奇了。

「皇上打算如何懲戒大皇子？」

周泓安沒想到她這麼不按照常理出牌，「阿姐不是覺得廷烽情有可原嗎？」

李竹茹對他真是無奈了，「一碼歸一碼，上書房的老師們對大皇子的教育需要改善，但今日大皇子應該是氣沖沖地甩臉離開，這種行為並不可取。」

「哪怕他是當場和皇上爭辯，都比他甩臉離開要正確。」

周泓安露出不贊同的神色，李竹茹視若不見。

你們父子倆給她找這麼多的麻煩還好意思挑三揀四，她乾脆撂擔子不幹了。

「皇上，您去找大皇子敞開心扉聊一聊，奴婢就不打攪了。」

說完就直接離開，留下一臉茫然的周泓安。

真不管他了？

李竹茹自然不是來嚇唬他，這種事情每次都讓她摻和，她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太多，而且每一次都只是旁觀的站在那當木頭。

周泓安和周廷烽父子倆聊得如何李竹茹不得知，但周承爍和周灼齊邁著小短腿也趕了過來，兩人還在大喘氣，呼出得氣都起了白霧，可見天氣之冷。

「太子和世子別著急，皇上正在裡面和大皇子說話，暫時還沒動手。」

周承爍和周灼齊聽得一愣一愣，都不知道該如何判斷此時氣氛到底如何。

周承爍露出擔憂自責的神色，「姑姑，大哥他」

李竹茹伸出手落在他的眉間，慢慢的想要撫平他眉間的擔憂，小小年紀倒是皺眉成習慣了。

「太子不用擔心，皇上是大人，他會好好和大皇子說。」李竹茹在心裡已經把不會說話的幾位老師罵了個遍，捧一踩一的誇獎法真是讓誰都不痛快，「這件事和太子沒有關係，不是你的錯，可別再自責。」

周灼齊比他們幾個體型都稍微圓潤些，走得氣喘吁吁剛剛才緩過來，「太子侄兒別擔心，大侄兒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這件事和你又沒關係，是那些老師們說話過分，還非要拉你出來招仇恨。」

李竹茹沒想到周灼齊居然能看得如此清楚，誇讚道：「世子看得通透，聰明的看透了始作俑者。」

周灼齊不好意思的一笑，「姑姑別這麼誇我，我就是平日裡喜歡聽家長里短，他們說話的意思都要細細揣摩才聽得懂。」

所以他對這方面會比較敏感，當時上書房的老師們貶大皇子夸太子，他就知道壞事了。

李竹茹攬住沒有徹底想開的周承爍，「世子可以和奴婢說說上書房發生了什麼嗎？著重說一說老師們如何評價大皇子的。大皇子和皇上都沒有告訴奴婢，到現在為止都是一頭霧水，想要開解都無從下手。」

周灼齊背書不行，但講這些事情倒是清清楚楚，一頓說下來都不帶停頓。

「今日歲考黃師傅主考，我們一個個抽籤子回答題目，到大侄兒的時候，他回答得勉強，偏到對西北作戰上去了，黃師傅又是一個對武將不太喜歡的人，見大侄兒當著皇兄的面都如此，就開始翻起舊帳來。」

「舊帳的那些就不說了，但他偏偏要每說一次大侄兒，就把太子侄兒拉出來作比較，勸誡大侄兒以禮法為言，不可漫遊無度，若是繼續如此，非社稷之福。」

李竹茹臉色冷下來，她還是錯估了這位黃師傅的「剛正」啊。

「世子覺得大皇子該如何應對？」

周灼齊眼珠子滴溜溜地亂轉，李竹茹笑道：「奴婢不告訴旁人，太子也不會告狀的。」

周灼齊看了一眼旁邊的周承爍，周承爍被迫點頭，他才願意開口。

「若是我的話，今日若是我父王在場，那我肯定會要把黃師傅家裡雞零狗碎的事情翻出來讓他丟大臉，父王應該也會讓我道個歉，然後就讓黃師傅歸家去，我咽不下這口氣，還會想著逮著他教訓一頓。」

周承爍欲言又止，可能覺得這種不尊師長的行為大逆不道。

李竹茹卻喜笑顏開，「世子果然聰慧，能屈能伸，還知道不讓自己內耗。」

周承爍更迷惘了，「姑姑，可是黃師傅」

李竹茹認真地說：「尊師重道那是美德，但黃師傅單憑他今日所言，在奴婢看來就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師。」

見他還迷茫，李竹茹真心覺得可惜，但想到他們年紀小不懂這些，又很快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