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長長的裙擺一甩,女帝坐上那至高之位,天際蛟龍盤旋,落在穹頂的琉璃瓦上,金色的眼瞳睥睨世間,龍吟
震天。
「拜見天女,吾帝永盛!」
神庭眾臣,縱是極力擁護九霧的彴凜,對於一個初來乍到的新帝,皆抱有無過便是功的想法。
起初,也如他們所預料的,女帝初登位,無論是權術還是制衡,皆極為生澀,動輒因批閱奏摺緩慢而整夜無眠。
而令所有朝臣意外的是,九霧在帝位上的成長十分迅速,知人善用權位制衡,在所有人毫無防備時施以雷霆手段拔除貪官蛀蟲,僅三年時間,便從一個朝臣眼中如牽絲傀儡般的新主,變為令重臣不敢直視,真正意義上的君王。
「你學的很快,我已經沒有什麼可教你的了。」白皙的指尖將棋子放入棋簍中。
幽暗的地牢中,男子肌膚因常年不見日光而白皙的幾近透明,他目光平和神色淡然,並未因身處牢獄而沾染上污濁之息,一雙眸子,反而又似是回到九霧初見他時那般清澈。
這三年裡,系統為九霧準備了數不勝數的關於「帝王」的資料,這些資料清晰的印刻在九霧腦子裡,熟練的幾乎可以全文背誦,除了系統外,她也在跟著許墨白學下棋,她要學的不止是下棋,還有如何用棋局來操控以及預判神庭的局勢。
許墨白看向九霧,女子身著隆重朝服,妝容精緻,眉宇間的無害被鋒芒取代,好似整個人被刺眼的光芒包裹,令人面對她時,自形慚穢。
九霧專注的看著棋局,不曾抬頭:「辛苦你做了我三年的棋師,明日起,重新去神庭當值如何?」
許墨白眼睫一顫,緊抿住唇。
九霧指尖磨礪著棋子,視線依舊落於棋局之上:「當年被許家軍殘害的援軍家屬,都曾受過許大將軍的護佑之恩,他們雖恨你,卻因你是許大將軍唯一還殘於世間的子嗣,又已承受了三十年牢獄之苦,如今已經答應,過往種種隨風散去,以後便不計較了。」
「那蔣芙蓉呢?我曾對他動了殺心,你也不計較了?」
九霧緩緩收緊指尖,握住棋子,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而是說道:
「他不會殺你。」
許墨白神色黯淡下來,他緩緩跪下,對著九霧叩伏在地:「罪臣自請流放極寒北地,請帝主應允。」
九霧看了他半響:「何必如此。」
許墨白額頭叩抵在手背之上,看不清神色。
九霧只聽他輕聲道:「我想去看看,極北那等寒天,魚兒是否也能安然存之。」
許墨白離開帝京那日,正逢冬末最後一場雪,漫天雪花飛舞,落在他微微泛舊的素衫之上。
城門處,他望向城樓上那抹身影,如第一次相見之時,她於樓閣,他仰目而至,許墨白彎起唇角,微微頜首。
他收回視線,大步走出城門。
你看,那麼多人要往春日裡趕,我偏偏要留在冬日裡。
永遠留在……將你撿回家的那個冬日。
九霧身後的女官對她道:「帝主,下雪了,莫要著了涼,回宮吧。」
九霧收回視線:「是有些冷,回去吧。」
……
十六年後——
春去冬來,一年又一年,九霧倚坐在鳳凰花樹上,聽著朝臣扯著嗓子匯報國事,昏昏欲睡。
從前,這些人前來議事,她恨不能豎起十隻耳朵聽,唯恐錯過了什麼重要政事,後來漸漸發覺,這些個朝臣比之城門處的大爺嬢嬢還要絮叨。
今日彈劾這個,明日彈劾那個,爭執不休,一件事翻來覆去的說,朝上說完朝下說,磨得她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眼看日落西下,帝宮大門就快關了,幾名大臣的口水也都快幹了,還未討論出個結果,幾人鬥著膽子看向樹上的身影,誰曾料,這鳳凰花樹上哪裡還有那抹天顏。
「這……」
「天女何時離開的?」
「你問我?若非你非要與我等爭吵,何至於連君上何時離開都不知。」
「你!君上終身大事這般重要,怎能隨意定奪!」
「那你說該如何辦,北疆生了反骨,彴凜元帥出征兩年,吃了那黃口小兒多少敗仗!難不成真要如君上所說,御駕親征?她眼下修為不比從前,戰場刀劍無眼,真出了什麼事你我都擔待不起。要我說還是一紙婚書送往北疆,既平了戰事,又為君上填補後宮。」
「君上早已在朝中拒絕過此事,她不願,你我為臣子的能有何辦法,難不成真要撞柱子去?」
「幾位大人原是在爭辯此事。」身著青色道袍的青年從林中走出。
幾人一同看向他,這青年名喚「玉竹」,幾年前入了觀星台,如今已是任掌星之職,聽聞他幼年曾被前任帝師許墨白收留,初見天女,便喚了一聲「姐姐。」
掌星職位不算高,奈何他得天女信重,幾位位高權重的朝臣雖不愉他偷聽,卻也沒有多加指責。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