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對一側的蔣芙蓉和武將道:「我家小女,平日裡就頑劣不堪,不思正事,她還小,說的糊塗話。」
止邑城城主急忙走到少女身側:「胡鬧什麼!你知不知道此下有多危險?你這身小體弱的,可能扛起一袋糧?速速回去!」
付娥一把甩開止邑城城主:「付立,你自己膽子小,便以為你女兒也是鼠輩不成?我自幼學武修習,師從宗門武修,如今已是中階,比此處大多數人都要厲害,我怎麼不能去!」
止邑城城主雙目圓瞪,漲紅了臉:「你!」
付娥看著止邑城城主,語氣稍緩:「爹,往日裡,許多人都私下裡說您的官是買來的,說我們付家是一門草包,可我知曉,我的爹爹雖然膽子小,卻從未做傷害百姓,恃強凌弱之惡事,比起那些自詡名門高士卻聲色犬馬之人不知好上多少。」
說著,她看向營地其中一處,那裡被霸道的隔出一片空地,與尋常百姓劃開界限,匯集了許多錦衣華服之人,猶到此情形,依舊是美酒軟塌,僕從環侍。
「止邑城遭難,那些文人雅士要做體面的死鬼我不管,我只知,援軍到來之時,若城中百姓傷亡過半,爹爹這個城主,要做第一個祭刃之人。」付娥跪在地面上:「我以城主之女的身份請命,為百姓搜尋糧食,保將士們後方無患。」
付娥垂下頭,遮住眼底的淚光。
付立抖著手,扶起她,艱難地開口:「爹爹只有你一個孩兒,若你出事,你要爹爹,如何面見亡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他還想說些什麼,付娥卻是站起身來,眼眸堅定:「爹爹,我身後這些人,亦是他人的子女,父母,親眷,他們都不怕,我是城主之女,也不能怕。」
「爹爹別忘了,你是城主,該以大局為重。」她說完,不容付立拒絕,帶著人向前走去。
蔣芙蓉上前一步:「搜尋糧食是要事,他們人手不夠,我也去。」
付立急忙攔住他:「小徐公子靈力高強,眼界開闊,萬萬要留在營地,此處百姓才是我止邑城之根本。」
武將頜首:「沒錯,小徐公子您得留下,若今夜真有危機之時,您也好替城主決斷,我會選出幾個身手好的親兵,隨付姑娘等人一同前去。」
付娥與眾人走遠,止邑城城主站在營地前久久不曾收回視線,本就未曾挺直的脊背,
兩側肩頭好似更加聾拉了幾分。
「此行兇險,付娥就這麼走了,也不說與城主好好告別,萬一……」武將不忍地看向止邑城城主的背影。
「她這一去,無論生死,都保住了城主。」蔣芙蓉轉身向營地里走去。
武將跟在他身後,聞言怔住。
若未來幾日,將士們無法保全百姓,待到援軍趕到,第一件事要做的,是平民怨,而這怨,首當其衝的便是付立這個城主。
倘若止邑城城主之女立了大功,亦或是因護城而犧牲,又有何人,會對一個因護城而痛失愛女的城主生出憎怨?
都說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而付娥對她父親,又何嘗不是。
付娥知曉城主的名聲不好,此次劫難,做的再好,只要有人傷亡,便會有人覺得,是這位膽小的城主之過失。
她想護住自己的父親,便要拿自己的性命去搏,這一步,無論成敗,她的父親的命,都留住了。
武將回首看向還在營地前又躲回將士身後的止邑城城主,一城之主,畏畏縮縮了半輩子,怯懦,無能,平庸,上不能加官進爵,下不能博得愛民之官名,只因投了個好胎,一生富貴,官路平穩,就連晚年逢亂,也有骨肉為其衝鋒籌謀,保住官爵與性命。
以他的頭腦,大抵想不到付娥這番苦心。
他運道極好,卻也可憐可恨,可悲。
夜裡,幽冥怨靈出現在城北軍營之外,五個怪物,不知疲倦的想要衝進軍營中大快朵頤,直至天亮,才散去。
僅一夜,便又犧牲近三百的將士,傷者不計其數。
「這些怪物以食人心臟壯大自身力量,下一次來,想必要更加難以對付。」武將走到擦拭著劍身的蔣芙蓉面前。
蔣芙蓉抬眸看向他肩上的傷口,武將搖頭:「我沒事,皮外傷。」他說完,盯著蔣芙蓉擦劍的帕子:「倒是你這劍,昨晚不知換了多少柄,尋常之劍承受不住你的靈力,左不過還要再換,又何必要浪費時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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