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奇的是,許硯幾乎不用去想,瞬間便懂得了對方的意思。
「你想救她,又不願她看見你這副模樣,是也不是?」
被禁錮的青年動了動,喉間因許久不曾言語,過分沙啞:「放了她。」
許硯意外於他竟還有殘存理智,幾乎是沒有猶豫便答應下來:「可以啊,拿你的劍骨來換。」
「當然,眼下並非我有求於你,她已經在找你我所在之處了,你若不應,我確保,當她跨進此處的第一步,便會斷絕生息,暴斃而亡。」
玄意垂下眼眸,自嘲地笑了笑:「我來了,自是準備好將劍骨抽出。」
人人都說劍骨是上天於他的恩賜,可他過往所悲,皆因劍骨而起。
因為身負劍骨,他不得不忘記她。
因為劍骨,讓她遭受許多無妄之災。
劍骨之力再是強大,如今還不是被人囚於此處毫無反擊之力?
所有人都說劍骨可以拯救世間,可若因為劍骨,害她失去性命,他情願失去它。
「劍骨,我不要了,你……莫要讓她看見我。」
許硯看著玄意眉眼間的認真之色,神色變得怪異,坐在輪椅上的身體微微前傾,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解:「你當真願意將劍骨給我?如此輕易的,便將劍骨給我了?」
玄意閉上眼眸,他墮了魔,越發難以掌控自己的神智,劍骨留在他體內,將來的某一日,也不過是淪為禍害蒼生的工具。
「我不知如何剝離劍骨,你大抵是知曉的,開始吧。」
許硯自然知曉,他活了數萬年,早已為今日做準備。
抽離劍骨需擁有劍骨之人完全配合,心甘情願,之所以費了這麼一番功夫,不惜下作到拿一個女子當做籌碼,就是因為如此。
「既然你願意,本君自是會讓你少受些罪。」
……
「九霧,我知道許硯將那人帶到哪去了,跟我來!」
九霧看著憑空出現的嘉樂:「你不是信了許硯的話,為何要助我?」
嘉樂認真道:「我是想要自由自在,親眼看看世間風花雪月,可若因此令許多人失去這一切,我會難過,我是西決的公主,才不是會做毀滅世間的大惡人。」
「我知道你氣我當日相信了許硯,若你還信我,就跟我來。」
嘉樂說著,像一個地方飄去。
九霧回首深深看了一眼倒在地面上的護衛,跟在嘉樂身後。
許硯關押玄意的密室便就在當初血殺門眾人所在之處,此處竟還有個地下閣,九霧跟隨嘉樂走到地下閣入口之時,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刺耳的電子音。
「滴滴滴滴滴滴,警告!警告!——」
「《仙道》出現巨大劇情偏差,男主劍骨被抽離,原有劇情無法作為宿主依照,請宿主做好準備,迎接本世界未知走向。」
嘉樂見九霧頓在原地不動了,剛想催促,卻見她已經淚流滿面。
「你,你怎麼了?」
劇情出現偏差,原本故事裡的殘缺卻被女配逆襲系統補齊,盡數湧進九霧腦海。
《仙道》的結局,並不如九霧想像中圓滿,甚至於,在那個被稱為「讀者」的群體中,這本書,是徹徹底底的爛尾,收穫了排雷無數,評論區罵聲一片。
書中凜然正氣的天之驕子,經歷了重重困難,斬妖除魔,封印了魅魔,解決了妖患,甚至於修成了世間唯一真神。
而在修成真神那一刻,他以神之身,墮了魔。
「她是我親手帶回來的,你們怎麼敢,怎麼敢如此對她。」
「我都已經答應你們……要永生永世護守蒼生了,不是嗎?為何你們不肯放過她?為何沒有一人能提醒我,我…食言了。我忘記了,你們也忘記了嗎!」
任何封印,也無法封住俯瞰眾生的神祗,僅一瞬間,漫天的流彩金光消蕪,風雲變幻。
「你們是逼死她的兇手,我也是,不如我們,一起給她陪葬吧……」
霜發血瞳的青年手持天底下最至純至粹的霜月劍,所過之處,屍橫遍野。
起初,他只想做一個策馬隨風,無憂無慮的普通弟子。
可他們不容她,他放棄自由,以記憶換取她安穩,以為這樣,她可以安樂無憂過完一生。
他要的不多,她是他帶回來的,他答應了她,他所在之處,便是她的家,往後再不用被欺負,不用撿壞果子吃,可以揚起頭,對所有人說,她的師兄,是仙門少主,很厲害。
她合該,高揚著頭,驕傲的,驕縱的,過完一生。
因為,她是他的師妹。
可是為何?她還是死在了寒冷的冬日,死無全屍,魂飛魄散!
「我曾為了她,甘願受下這道封印,是為了保她無憂,而非親手將她推下深淵,這蒼生,我護得,也毀得。」
青年的霜發與盔甲被血色染紅,從仙門,到魔域,青桑,再到帝京,所過之處,血流成河人間煉獄。
最後,他所在之處,是瀾鴉城外一座沒有名字的山峰,亦是討人嫌的惡毒女配魂飛魄散之處。
真神永生,墮魔者,永墜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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