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白看著姿態親密的二人,眼底依舊平和,他知曉,無能狂怒並不能將她從蔣芙蓉身邊奪走,他有耐心,也有時間徐徐圖之。
玄意衣袖下的指尖攥緊,儘管不去看,心中依舊如萬千蟻蟲啃咬一般,寬敞的車廂因四人之間的氛圍而顯得狹窄,他掀起車簾,冷風颳過眉眼,心中仿佛要割裂成了兩個人。
從前他不屑於許墨白自詡對她好而放手,如今他似乎也跌入了此般境地,得到她或是成全她。
前者,是他此時快要壓制不住的瘋狂念想,但她,很可能會不開心,會怨他,恨他。
後者,他可以長長久久的,做她的可以依靠的……親人,像她剛到萬樹宗那樣。
親人?
光是想想,玄意便幾近窒息了一般難受。
蔣芙蓉垂眸看著懷中的少女,玄意,許墨白,一想到他帶回來的寶物,被他人覬覦,便難以壓制心中慍怒,玄意與她同在萬樹宗多年,先他一步動了情念,這已然令他如喉中哽刺。
此時又突然冒出個許墨白……蔣芙蓉眉宇之間難掩煩躁。
蔣芙蓉自小便是這全天下最尊貴之人,養尊處優,要什麼有什麼,他的東西,無人敢多看一眼,可偏偏人不是物件,她合該被喜歡,她這般好,被別人喜歡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可他心中依舊不可避免滋生出的陰暗想法,想把她藏起來,只有他一人能看見。
不該,蔣芙蓉竭力壓抑著內心的陰暗。
愛是尊重,不是占有。
這是他自小便知道的事。
四個人,每個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車廂靜謐,直到進入帝宮也不曾有人言語。
蔣芙蓉抱著睡著的九霧回了鳳梧宮,車廂內的二人相對而坐,許墨白看向一直不曾言語的玄意。
玄意掀起眸子:「帝師觀星海,算山河,可有算到下一次的劫難是何時?」
「許某不才。」
玄意起身:「帝師過於自謙了,你該明白,真正在攬月至高處的,只有帝主一人,天子之怒,浮屍百萬,萬事思而後行。」
許墨白眼睫一顫,掀起車簾對青年的背影緩緩道:「那玄意少主你呢?可懂得這個道理?」
玄意身形一僵,沒有回答,徑直離去。
許墨白收回視線:「去觀星台。」
月明當空,樹影搖晃,影影綽綽的光影映在鳳梧宮的窗上。
九霧靠在蔣芙蓉懷中,手臂環著他的腰。
「你生氣了?」
蔣芙蓉沒有意外九霧突然清醒,憑藉著他對她的了解,真睡還是裝睡是能夠分辨出來的。
蔣芙蓉「昂」了聲。
九霧蹭了蹭他胸膛,柔軟的髮絲拂過他脖頸,微微發癢。
「你說,你是不是最喜歡我?」蔣芙蓉湊近她問道。
九霧:「啊。」
蔣芙蓉揚了揚下頜,神色驕傲:「我就知道。」
「因為我最喜歡你。」
九霧看著那雙瀲灩又認真的眸子,微微怔愣。
蔣芙蓉一眨不眨的看著九霧,她或許不知道,他有多喜歡她,比玄意,比許墨白,比所有人都要更喜歡。
他生命中最絢爛的一瞬,便是在全身力竭與萬念俱灰之際,看到了那一場劍意化作的無比耀眼而璀璨的煙花。
那一整夜的藍色焰火,比他收藏在藏寶閣里所有稀世珍寶,還要奪目。
「有多喜歡?」九霧輕聲問道。
蔣芙蓉勾起一絲笑意,玩笑中帶著輕佻地道:「我喜歡路邊嬌艷的花,喜歡沒有陰霾的湛藍天空,喜歡充斥在口鼻無處不在的空氣,就像這樣般喜歡你。」
九霧支起身子,指尖撐著額側:「聽起來,也就一般般呀。」
蔣芙蓉直直地看著她,沒有反駁,似是默認她的話,可垂落的眼睫卻遮住了他眸底的炙熱,眼下泛起一絲紅暈。
花是他目之所及,天空是心之嚮往,空氣…是他的生命。
與蔣芙蓉熱烈的性子不同,他的愛意隱昧,是只有自己知曉的雀躍與浪漫,更是他留給她的空白。
能夠退後一步的,不受他愛意裹挾的,空白。
他不會因玄意和許墨白的喜歡讓步,可他在意的,是她所想。
蔣芙蓉在愛里長大,自是知曉,愛一個人是何種的目光。
她或許喜歡他,但遠不及愛,如此,若有一日她想後退一步,他未嚴明的愛意,便是他最後的體面,更是他唯一能說服自己放她離開的東西。<="<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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