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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內的建築巍峨而華麗,紅牆黃瓦,綠蔭碧波,足以容納上百賓客的主院落掛滿了紅綢,金色的流蘇隨著紅綢在風中飄搖,樓閣下數之不盡的喜燭,將夜晚的湖畔映射的熠熠生輝。

三人坐下的同時,鼓聲響起,眾人看向前方,一個身著大紅色喜袍的清俊男子走了出來,正是九霧初到香江樓曾見過的那位。

男子拿著酒杯,正與前排的賓客交談,九霧的視線卻落在他身後的樓閣。

樓閣暗影處,那張詭異又稚嫩的小臉正對九霧咧唇笑著。

九霧身子一動,被玄意按住肩膀。

「喜事,莫要驚了旁人。」玄意顯然也看到了隱在暗處的念兒,眸里閃過深思。

「那日便是他引我入血殺陣中,他還說過,他本就是妖侍。」九霧目光森然的盯著小童,眼裡划過一絲嗜血之色。

無論是這小妖物,還是血殺門,她可都記著呢。

玄意握著九霧的手收緊,眼眸里染上霜寒。

妖,血殺門,城主府。

瀾鴉城三月前失蹤的各門派弟子,還有……

玄意看向柳姨,這個堂而皇之在瀾鴉城做起買賣的妖族。

這一樁樁一件件,無不在表明,瀾鴉城對妖的態度,遠沒有表面上那般排斥,城主府很可能已經投靠了血殺門。

就在這時,賓客中突然有人驚聲尖叫,柳姨猛地站起身,臉上的血色盡失,撐著桌面的手臂也不斷顫抖著。

人群混亂,此起彼伏的驚恐尖叫不絕於耳,九霧與玄意一同看去。

長長的紅綢,自樓閣延伸湖水中,重物落下,將波光粼粼的湖面激起巨大水花,樓閣的窗扇動了下,將紅綢的頂端捲起,沒入湖面的紅綢也隨之回縮。

連帶著,將紅色嫁衣的女子屍體一同拉出了水面。

懸掛在空中的女子頭戴點翠金冠,身著鸞鳳喜袍,額間的珠簾下,是橫亘著傷疤的醜陋面容。

她面色青灰,一雙睜著的眼瞳,隨著身子傾斜的幅度,失焦的對著眾人所在的方向……

城主府的高牆之上,一個樣貌出眾的少年一腿彎著膝,一腿自然垂落。

他掃過驚慌的眾人,視線最終落在那膚色雪白,異常貌美的少女身上。

「便是她嗎?」

他身側,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死士道:「是。」

少年勾起唇,眼眸中倒映著那抹淡紫色身影,眉宇間的陰鷙消散殆盡,他想了想:「我該怎麼稱呼她呢,姐姐如何?」

死士看著少年:……?

他記得,門主離開血殺門時,對此行的目的極為不情願,為了紓解鬱氣,甚至眼也不眨的擰斷了幾個門徒的脖子。

可現在,

門主看起來,不僅不生氣,好似還躍躍欲試?

第20章

「有人刺殺我城主府的新媳,封鎖城主府,莫要讓兇手離開!」

紛亂的院落因一聲怒喝而安靜下來,趙石身後無數身著官服的護衛將院落四周圍住。

九霧在趙石出現之際,將儲物袋中的帷帽蓋在玄意頭上。

趙石識得玄意身份,若此刻發覺他也出現在城主府,這齣戲,怕是唱不下去了呢。

帷帽下的唇角微微勾起,玄意看向九霧,她遠比他想像的要聰明。

柳姨失魂落魄的看著被吊在湖面上的茹娘,紅色綢幔勒在她脖間,如空中蔓延而下的血色瀑布,詭異的喜色令人脊背發涼。

夜色下的婚宴,逢喜化悲,點點紅燭隨風搖曳,忽明忽暗。

「狗狗,你覺得,茹娘當真是剛剛才斷了氣嗎?」角落的陰影中,九霧看向四周明明滅滅的燭火,陰風陣陣,這燭火卻長燃不滅。

九霧的稱呼令玄意眸光一暗,此時顯然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他隱忍著心底的鬱氣,緩緩說道:「雙目微突,面色青紫,窒息而死的確可能在短時間內出現此種容狀,但她的服飾不對。」

九霧抬眸看去,從茹娘頭上的點翠金冠,到她衣裳的精製喜袍,再到……

視線落在茹娘的鞋子上,那並非是嫁娘的紅繡鞋,而是尋常時所穿的雲錦鞋。

此處是城主府會客之所,婚宴儀式即刻開始,茹娘若在此處待嫁,必定會著裝整齊,又怎會穿一雙平日裡所穿的舊鞋?

九霧看向玄意:「茹娘早已被殺,死後才被換上了嫁袍。如此,那便不存在刺客一說了。」

既不是方才斷氣,那麼兇手——

顯而易見。

是誰給死去的茹娘換上紅裝,冠上點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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