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關上的前一刻，星星還聽到李珊的聲音帶著幾分詫異地傳來：「……怎麼星星到現在還不會喵喵叫？」

門關上，星星不知道媽媽的回答是什麼。

屋裡徹底安靜下來，星星打了個哈欠，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球球跟在星星身邊，這次沒壓在小朋友小小的身體上，而是在它爪爪前面緩慢滾動著，一邊滾，一邊和星星討論兩個人類這次去報警會不會引起警方的重視，以及隔壁的主角會是什麼反應。

「崽，我覺得警方估計很難相信她們的話喔～」

球球抱著不太樂觀的心態。

星星伸出爪爪推了推圓滾滾的光球，邁著不協調的小貓步追上去按住後，才把下巴抵在光球上，慢吞吞地說：「會相信的。」

「……為什麼呀？」球球有點懵，為什麼這麼肯定呢？

星星安靜了一會，腦海里想到一個好久遠好久遠，還好模糊好模糊的黑漆漆畫面。

那時候它還是個剛被丟出實驗室的小瞎子小啞巴，在球球的引導下跌跌撞撞到了城裡，然後被人送到了警局。

它在那裡，第一次真實感受到人類身上散發出來的暖融融的溫度。

他們給它受傷的地方貼上創可貼，球球說是兒童裝的創可貼，上面還印著卡通小兔子。

他們給它喝牛奶，雖然身為小喪屍的它並不能嘗到牛奶真正的味道。

他們給它洗澡吹頭髮，給它穿上大大的寬鬆的屬於成年人的警服，然後往警服的衣服兜兜里塞了很多很多的糖。

球球說，有大白兔奶糖，有夾心軟糖，還有好多種……

然後那位給它塞糖果的女警就在它面前，變成了喪屍。

星星的記憶黑蒙蒙一片，但它記得很清楚，那位人類姐姐有很好聽的名字，叫李雅。

還有陸昭，張甫，莊農，小田……

星星聽著腦海中不斷迴蕩的聲音，在它們終於在某一瞬間戛然而止之後，才輕聲對球球說：「因為，他們是災難中的第一道防線。」

如果第一道防線潰散，人類就會活得更加艱難。

就像末世里，身為軍人的葉淮一樣，他和許多的軍人們一起，堅持支撐著人類在災難中的最後一道防線。

星星其實不懂人類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責任」和「義務」。

甚至比命還重要。

但人類在星星心裡就是這麼奇怪的生物群體，它知道有很多很多聰明的壞人，但也有很多很多傻乎乎的好人。

只要有人去報案，只要有人看過譚昭昭的監控錄像。

主角安穩度過天災的平坦大路上，就會憑空多處很多道防線。

聞言，球球沉默了片刻。

這次換它有點不懂了。

總覺得這麼多世界下來，雖然星星一次又一次被封印了記憶，但……小朋友對人類的信任度似乎在無形間提高了不少。

難道沒有記憶，靈魂也會被潛移默化嗎？

也就在這個時候，譚昭昭封了窗的陽台外面，忽然起了風。

球球一愣，看著外面短短几分鐘內驟變的陰沉天色，將自己滾回星星的肚皮底下。

「崽，天災要開始了。」

第168章

星星把小碗裡的羊奶拌魚肉糊糊吃乾淨。

星星伸爪爪玩了一會兒懸空的逗貓棒。

星星趴在貓窩裡抱著球球睡了好長的一覺。

窗外的風聲沒有停歇，到了下午，已經有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打在透明的窗戶玻璃上，被風斜刮出道道蜿蜒或凌厲的水痕。

星星趴在沙發上，身後的小尾巴輕輕甩動著，一雙圓圓的淺綠色貓貓眼安靜地盯著窗外密集的雨幕發呆。

球球也蹲在星星身邊陪它一起發呆。

兩個小朋友似乎什麼也不想思考，在明知道這是天災末世緩緩揭開的序幕時，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反應。

大概是因為它們早就經歷過更混亂也更危險的末世吧。

星星還是末世里危險的源頭之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