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維持著一種古怪詭異的姿勢，站在那裡一動也沒動。

小五：「……」

不知為何，他下意識地扭頭看向身後。

於是不期然地直直撞上了弟弟笑得彎彎的眼睛。

小五愣了一秒，低頭看向被自己摁在雪地里被打得眼眶鼻子都流血的乞丐。

喔對，他也沒動，連還手都沒有。

小五突然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想了想，他慢慢放開這個人起身，懷揣著滿頭的霧水和猜測走到星星面前。

疑惑的話還沒問出口，兩隻手已經熟稔地伸過去把弟弟抱了起來。

問出口的話也好像沒過腦子：「星星，他們之前欺負你了嗎？」

眾人：「？？！」

第70章

星星仰頭望著哥哥。

發現他眼底真的滿是擔憂和憤怒。

於是小朋友沉默了一秒鐘，然後小手牽住哥哥，開始了閻王點名。

「哥哥，他想把我的肉割下來煸成油。」

「哥哥，他剛剛伸手抓我，想把我帶回去吃掉。」

「他想跟在他們後面喝肉湯。」

「他……」

一個又一個，每一個被星星用小手指到的人都恐懼驚駭地瞪圓了眼睛。

他怎麼知道他們之前心裡是怎麼想的？！

他難道不僅僅是鬼，這隻鬼還會讀心術？！

如此可怕，如此驚悚，有人甚至翻著眼皮努力看了看頭頂的太陽，然後在星星指到他的一瞬間狠狠打了個寒顫。

這隻鬼連陽光都不怕！！！

這該是手段何等恐怖的厲鬼？！

為什麼他們要這麼想不開來招惹上他？

那些後悔的，驚懼的，絕望的哀嚎，一句又一句翻來覆去吵得星星耳朵疼。

但他還是牽著哥哥的手，把這些人全都說了一遍。

最後，髒星星揚起自己的小髒臉，眼巴巴地望著比自己高了許多的哥哥，嘴巴輕輕癟著，看著就好像受了超多的委屈。

小五從聽第一句的時候就下意識攥緊了弟弟的手，現在一路聽完，想殺人的憤怒簡直要在心中爆炸！

對上弟弟軟巴巴的小模樣，小五更是熱血上腦，牽著弟弟就來到剛剛被揍的那個人跟前，咬著牙狠狠地又摁著他錘了一通給星星出氣。

最後，小五無視身後痛苦呻。吟的乞丐，心疼地抱住星星，小大人似的拍拍小朋友的後背和頭頂，輕聲哄道：「不怕不怕，摸摸毛嚇不著～哥哥會一直保護星星的。」

其餘人：「……？」

還能不能講點理了？！

到底是誰被嚇，誰在被欺負啊？你瞪大你那雙眼睛看看清楚啊兔崽……崽崽～

心裡的怒罵罵到一半突然意識到有人能讀心怎麼辦？

那當然是立馬認慫啊。

乞丐流民又不需要什麼五斗米不折腰的尊嚴。

「哥哥～」星星被哥哥悶在他懷裡，聲音也變得軟軟悶悶：「我想洗澡洗頭……」

小五沒聽懂洗澡是什麼，但從後面的洗頭倒是明白了。

他抱抱髒兮兮的弟弟，摸摸弟弟的頭回答：「好，我們等下回破廟，廟裡有鐵鍋和灶膛還有柴火，回去就能燒熱水給你洗乾淨了。」

昨晚瀕死的時候一個勁叮囑弟弟不要回破廟的小五，冷眼瞥向站在門口的這些「熟人」們，眼底有著防備警惕，但更多的卻是堅定和無畏。

他已經知道弟弟很厲害，弟弟可能真的是個小神仙。

那他就更要變得厲害，然後把弟弟保護得更好！

這些人現在會怕弟弟，但人總是嚮往又覬覦神鬼的，小五小小年紀不懂，但他從小在乞丐堆里長大，接觸的都是最尖銳骯髒的人心和人性，他知道這些人的恐懼並不會維持太久。

所以趁著恐懼消失之前，小五一定要想辦法帶弟弟離開乞丐窩，隔絕這些乞丐們無處不在的眼線和貪婪。

回到茅屋裡，小五把兩個空掉的小水瓶都系在了腰上，環視了一圈這個空空蕩蕩，卻為他們兩個遮擋風雪活下來的漆黑小屋，小五眼底有不舍和羨慕的情緒一閃而過。

他也好想和星星有一個自己的家啊……

心裡的念頭雖然一閃而逝，卻是從小就埋在了心臟最柔軟的位置里悄悄生根發芽，只等著某一日破土瘋長。

兩個小孩誰也沒比誰乾淨，小五身上穿著最少最破的麻衣，蹲在矮一點的屋前門口，同樣赤腳踩著尚未融化的冰冷積雪，扭頭對站在身後的小朋友說：「星星快上來，我背你回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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