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盧二人的聯軍,在南州、衢州雖打出了「誅妖妃,清君側」的旗號,但響應的州卻不多。
兩人這一路受阻,如今離京城遙遙,更別說,蜀王見勢不對也入京勤王了。
謝閣老是要名聲的人,可眼下情形越來越不利,他恐怕也要不得什麼名聲,該狗急跳牆用見不得人的手段了。
姜頌伸手擋住沈美娘的動作,道:「美娘,你說……」
他想說他也沒想到,明明他事先給南、衢兩州附近,他信得過的州牧送了密信。
可為何到頭來,那些人並不是所有人都聽他的安排。
反而有些謝黨人,或是親近謝黨的官員,即使沒有收到密信,也全力阻擊叛軍。
「先吃藥。」沈美娘又舀了勺藥,讓姜頌先吃藥再說。
姜頌只好暫時壓下心裡的疑惑,聽話地把藥都喝了。
直到他喝完最後一口湯藥,沈美娘才給他遞了一顆很甜的蜜餞。
她見姜頌看起來氣色好了不少,滿意地笑笑。
沈美娘這才回答姜頌剛才沒問出口的問題:「我想你遞了密信,讓他們提前做準備的那些人,肯定是葉黨人——至少怎麼也得是不親近謝黨的吧?」
姜頌點頭。
「你總和我說謝黨人很壞,他們世家的人很壞。雖然你也和我說過,葉黨你也不盡放心……但你其實還是更信任他們的。」沈美娘道。
「都搞黨爭這種事了,誰能比誰乾淨多少?葉黨的人如今若有聰明的,其實最好的選擇就是作壁上觀。」沈美娘替姜頌捋了捋鬢邊碎發,「至於謝黨人和親近他們的人——」
「高門大族的貴公子自然也有清高有氣節的,絕不是所有人眼裡都只有利益。」
那些抵抗盧鄭二人軍隊的人里,當然也有為官一方,不相信這支臨時拉起來的軍隊能有什麼好軍紀的謝黨人。
也可以說,能像祝將軍那般嚴厲治軍的,幾百年都找不出來一個。
稍微有點良心的州郡父母官,都不可能主動開城門。
姜頌聽了沈美娘的話,有些臉紅:「美娘,我真笨,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想明白。」
「不是的。」沈美娘用力搖頭,「是因為葉先生是你的老師,是你很親近的人。」
所以就算姜頌也明白這些道理,他也未必能真的拎得清。
人都是這樣啦,都會更願意相信親近的人。
姜頌「嗯」了一聲,他發現沈美娘身上熟悉的脂粉味淡了很多,接近於無。
他有些奇怪:「美娘,你身上的脂粉味呢?」
他記得沈美娘最喜歡塗脂抹粉了,每日早晚都要敷好幾次粉的,也最喜歡把自己收拾得香香的。
沈美娘道:「我怕嗆到你,現在都不怎麼塗了。」
她看姜頌愣了一下,知道他反應過來就要「內耗」,先開口道:「你不准愧疚難過!」
「我是喜歡你才照顧你。如果我生了重病,你肯定也會為了我不薰香啊。這是兩情相悅的人都會做的事,你不許愧疚!」沈美娘捏了捏姜頌的手。
她換了個姿勢,改為趴在他床邊,把玩著姜頌的手:「我知道姜頌你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我希望餘下的每一天,都讓你快樂,很快樂很快樂。」
沈美娘拉著姜頌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吻了吻。
珍而重之。
姜頌眼裡好像有盈盈淚光,但很快他就笑彎了眼,用沒被沈美娘握住的那隻手,撫著她的頭髮。
他垂下眼,在此刻也忘記了他是個將死之人。
直到殿門被人粗暴地打開,宮人們都嚇得跪了一地。
姜頌還沒反應過來,沈美娘卻已經拔了床頭的天子劍,擋在他的床前。
她見姜頌想起身,轉頭呵道:「你起來作甚?好好躺著養病就是。」
姜頌聞言只好躺了回去。
沈美娘看到寧王領兵進來,與此同時,被宮人送進來的還有匕首、鴆酒和白綾。
她定神一看,寧王身邊沒有沈溫和裴渡陪伴,又聯想到謝閣老今日已經進了宮。
按理來說,該是謝閣老同他一起來才對,可只有寧王一個人……
沈美娘心裡很快有了一個猜測。
她提起劍,指著不遠處的寧王,質問:「寧王殿下,拿著這些污穢之物進來做什麼?難不成您打算弒君不成?」
寧王這次顯然比之前要有底氣許多,他看著眼前的沈美娘。
她今日未施粉黛,頭髮也只是挽了一個簡單至極的髮髻,和他夢裡見過千萬次的女人無限接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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