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人的視線一寸一寸地在夫人身上掃過,尖銳的目光刺向阿諾今日高高豎起的領口,敏銳的直覺告訴他,夫人昨夜過得很愉快。
無名的怒火在心中燃燒,僕人的面上不見變化,收回視線跟在阿諾的身後。
阿諾只覺得後背被盯得滾燙,總感覺僕人要說出什麼奇怪的話。
果然,還未走幾步,便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聲音:「夫人,請等一等。」
僕人快步來到阿諾跟前,擋住了去路。
阿諾不免有些慌亂,但很快,他記起昨夜向丈夫告的狀,丈夫說,等一切事情處理完,他便會把僕人辭退。
有了丈夫倚靠的夫人立即虛張聲勢起來,怒視著面前的僕人。
「停下,不准靠近!」
這一次,僕人很快地停下了動作。
他略顯平靜,嘴角微微上揚,指了指阿諾身後的裙擺:「夫人,您的裙擺似乎勾住了什麼東西……」
阿諾今日穿的是條黑色的裙子,高領的褶皺設計如捧花般簇著他微微昂起的下巴,領口如綠苔般的寶石襯托著明亮的眼眸,格外鮮活。
蕾絲的腰封束著他窄細的腰,往下是逐步放開下擺展成魚尾狀的拖尾裙擺。
僕人指著阿諾身後裙擺一處,說道:「夫人,這裡。」
阿諾勾著脖子回頭看,只能看到黑色裙擺中摻雜著一抹金色,似乎是纏到了什麼東西。
他正想要彎下腰,身前的僕人卻比他更快一瞬,先一步來到在了他的身後,單膝跪地,俯下身去解開那被裙擺纏住的東西。
阿諾抿著唇,側頭盯著僕人銀白的發頂有些遲疑。
但此時他已經感受到身後裙擺傳來的輕微拉扯感,只見僕人伸手捧起了那被纏住的部分裙擺,細細分解著。
猶豫片刻,他還是什麼話也沒說,而勾著脖子一直往後瞧也有些酸澀,阿諾便轉回了腦袋,看向前方的走廊。
走廊里靜悄悄一片,只能依稀聽到布料摩挲的輕微聲響。
阿諾感覺時間過得好慢,忍不住開口問道:「好了嗎?」
片刻,他聽見了僕人的回應,嗓音似乎陰沉了一瞬,但很快又變得正常。
「好了夫人……」他說:「是一枚紐扣。」
他說著,阿諾有一瞬間困惑。
紐扣?什麼紐扣?
而此時的僕人已經站起身,來到他的面前,將手伸到了他眼下。
阿諾沒注意到僕人此刻緊緊注視著他的幽深眼神,目光全被那隻手中的金色紐扣所吸引,面上一下子惶惶失色。
他認出了這枚金色紐扣,就在昨夜,它還鑲在丈夫的袖口處。
然而在今日,卻倏忽出現在他的裙擺中。
阿諾的眼神有些無措,下意識地想要拿回紐扣。
但當他的手即將觸碰上紐扣時,僕人忽然收攏了手指,那枚紐扣被他握在手裡。
瓦爾德幽幽地掃過夫人倉皇的臉,心道:夫人,您的偽裝明顯到幾乎沒有偽裝。
阿諾慌亂抬眼,對上僕人沉沉的視線,那張唇緩緩張開,幾乎要揭露了這枚紐扣的來歷:「夫人,這似乎並不是您的紐扣。」
阿諾的心幾乎要蹦到了嗓子眼,他立馬反駁道:「不,這就是我的紐扣。」
他的腦袋在這一刻靈光一閃,連忙找補道:「是奧狄賽襯衣上的紐扣。」
然而僕人卻幽幽道:「夫人,先生的衣服全都安然地置放在衣櫃中。」
阿諾有些慌亂,但他很快想到了理由,一瞬間羞紅了臉,呢喃道:「我、我太想念他了……」
「昨夜是他第一次不在莊園裡休息……」夫人的眼眶微紅,發間的耳尖也被羞成粉色。
瓦爾德敏銳地捕抓到夫人泛紅的耳尖,然而他卻沒有之前調戲夫人那麼愉悅,嘴角拉平,眼中閃過一絲煩躁。
比起那不知其模樣的野男人,他更厭惡見到夫人談起那個男人時面上的羞澀與愛意。
「抱歉,夫人。」他很快便將紐扣遞給了阿諾,並低頭道歉。
「早餐已經備好了,您現在下樓便可以享用。」
說著,僕人快速轉身離去,背影有些匆匆煩躁,像是在逃離什麼。
阿諾握著那枚金色紐扣,望著僕人的背影有些茫然,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放下這件事。
但毫無疑問,這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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