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的尤萊亞心神一震,本就濕潤的眼睛充盈著淚水,嘴唇微微蠕動。
「媽、媽媽……」
在過於激動的情緒下,尤萊亞忽地騰起身,緊緊地抱住了阿諾。
因猛然的衝擊力,阿諾的身體向後仰去,慌亂地撐著手肘。
而尤萊亞環抱著阿諾的腰,將自己的腦袋埋入阿諾的小腹,依賴又眷戀地無聲呢喃著「媽媽」之類的稱呼。
「夫人,我愛您……」
「媽媽、母親……我愛您,我深愛著您……」
感受著小腹處傳來的濕漉涼意,阿諾的面色變得又青又白。
但他卻不敢拒絕,又怕對方察覺到異樣,只好順著對方的姿勢,艱難地抽出一隻手臂,抬手撫在男人的後腦,一點一點撫摸著他略微硬直的髮絲。
「當、當然,我也愛你,親愛的……」阿諾語氣稍稍不自然,但沉溺在幻想中的母愛的尤萊亞絲毫沒有察覺。
這樣的姿勢維持了好久,讓本就困頓的阿諾打起了盹,支撐著身體的右手不知不覺沒了力氣,但他卻沒有直接倒在床上,而是被尤萊亞全部抱在了懷裡。
漸漸地,阿諾的手指從「惡靈」的後腦滑過耳後與臉頰,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模糊間,他似乎聽到了這個可惡的「惡靈」在喚他,喊他什麼…… m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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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的阿諾發現自己安然地躺在被窩裡,身旁並沒有其他人。
並沒有太多奇怪,阿諾穿戴好衣服後,下樓卻聽到了「奧狄賽」與僕人要出門的消息。
「等等!那我呢?!」阿諾慌亂地望著已經準備好了的兩人,下意識看向明顯是決定人物的「奧狄賽」。
男人語氣冷靜,似乎和以往的他並無兩樣,「夫人,鎮上又出事了,這次事情有些麻煩,只能委屈您一個人待在家裡了。」
「抱歉,夫人……」
看著阿諾茫然無措的眼睛,尤萊亞眼神微閃,蜷縮著想要伸出的手指,側頭避開他的視線,丟下一句話後便帶著僕人離開了莊園。
阿諾睜大了眼,卻只能看著他們乘坐上馬車,逐漸步入濃郁的黑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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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尤萊亞的腦中一直回放著阿諾茫然無措的眼睛,心臟像被揪了般不斷傳來綿密酸澀的痛楚。
沒事的,這裡到處是他的霧氣,夫人待在莊園很安全,沒人能傷害得了他……
他心裡默念,然而依舊沒有任何效果。
尤萊亞只好閉上眼睛,思考其他的事情,竭力忘卻那雙灰綠色的眼眸。
車轅一側的油燈隨著道路的偏陡微微晃動,玻璃的燈罩與車轅輕輕磕碰,發出「叮鈴叮鈴」的聲響,與車下車輪碾過石子的聲音一同傳入尤萊亞的耳中。
他睜開眼,眼底一片沉靜,望向一旁操控著馬車的僕人。
此時的僕人依舊頂著他那張過於年輕的臉,沉默且面無表情。
而他則在阿諾醒來前,便從對方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背對著僕人的男人盯著他的側臉,探究地問道:「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對方駕駛著馬車,語氣恭敬:「先生,我向雕塑許下了願望。」
「為什麼?」
「想要活著,恢復曾經的模樣,即使代價是……」他頓了頓,「我擁有的一切。」
男人的目光倏忽變得尖銳起來。
「瓦爾德,別忘了我們之間的契約——」
「當然,先生,我從未忘記。」僕人如此答道。
然而在男人看不見的地方,僕人那張英俊到妖異的臉上瞬間變得無比陰沉。
瓦爾德陰惻惻地想著,他當然沒有忘記他與奧狄賽之間的契約——在他復活後從牢中逃出,即將瀕死時遇上了彼時同樣惡名在外的奧狄賽。而那時的奧狄賽不過二十出頭,格外年輕的模樣讓瓦爾德一時失了判斷,本該拿捏著對方的他在那次狠狠地栽在了地上。
一張由巫女施加了詛咒的契約書,被奧狄賽作用於兩人之間,要他永遠為對方賣命,不得傷害,直到對方死去。
想到契約書上的內容,瓦爾德的臉色越發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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