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萊亞仰起頭,望向阿諾。
「怎麼了?」
「今晚我能和您睡嗎?」
阿諾皺起眉,伸出手抵著他的肩,把他從懷裡剝開,板板正正地糾正他:「不可以,現在還沒到冬天。」
阿諾覺得尤萊亞在做夢。
他才不想抱著全是骨頭的小屁孩呢,全身上下沒一點肉,硌得他肉痛。
要不是家裡只有一張床,一張厚被子,怕尤萊亞被凍死,阿諾連冬天也不想讓他上床。
果然,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家裡太窮了。
阿諾怨念滿滿地瞥了尤萊亞一眼,都怪他太沒用了。
要是家裡有錢,那他就能住上大房子,每天有吃不完的甜食。
「媽媽……」尤萊亞還想抱著母親的腿,但阿諾已經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該休息了。」
他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驟然變淡的態度讓人不由眼睛酸澀,產生巨大的落差感。
「……」尤萊亞嘴唇微蠕,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閉上了嘴,目光留戀地追隨著阿諾的身影。
身前飄來阿諾最後一句話。
「……風吹進來冷死了,明天出門前記得把窗戶修好。」
尤萊亞神色微愣,下意識地看向窗邊。
裸露的窗台不知何時吹進了一片樹葉,隨風緩緩落在褐色的地板上,格外明顯。
第6章
看著一日之間忽然消失的窗戶,尤萊亞想到了搶走他項鍊的羅埃爾。
羅埃爾搶走了項鍊,來到小鎮最偏僻的木屋,冒充他的身份敲響了門,然後見著了小屋裡的夫人。
他與阿諾在屋裡相處了近乎兩個小時,他們談論了什麼,他們是否肢體接觸過……
僅僅只是在腦中想像,便令尤萊亞無比憎惡。
羅埃爾、羅埃爾、羅埃爾、羅埃爾、羅埃爾、羅埃爾、羅埃爾、羅埃爾、羅埃爾……
寒冷的夜裡,破舊的木窗不斷往裡吹著冷風。
尤萊亞蜷縮在單薄的毛毯里,一點一點咀嚼著羅埃爾的名字。
——羅埃爾!
2.
又是新的一天。
阿諾早上的心情很好,因為他發現晚上不斷吹著冷風的窗戶被修好了,雖然開窗的時候依舊會像以往那樣發出刺耳的尖銳聲響。
他坐在桌椅上,纖長的手指握著鋒利剪刀,「咔嚓咔嚓」地隨意裁剪著尤萊亞的衣服。
剪碎的布料散落一地,阿諾哼著不成調的曲子,心裡想著今天的小蛋糕上會不會有他愛吃的莓果。
隨著距離往日的投餵的時間越來越近,阿諾的心思也逐漸發散,手下的布料被他漫不經心地戳成了一個個洞。
就在這時,窗外卻響起了熟悉的敲擊聲。
篤篤篤——
「夫人您在家嗎?」
奧狄賽伸出蒼白的手,輕輕敲響木窗。
他的視線輕飄飄地掠過木窗上修補的痕跡,微彎下腰對著屋裡的夫人輕聲笑道:「夫人,今天的天氣很晴朗,您要不要打開窗戶出來瞧瞧?」
木屋裡的夫人十分安靜,窗外的奧狄賽聽不到一點動靜。
但奧狄賽並沒有感到氣餒,他早已習慣夫人的冷漠。
木窗上具有劃痕的玻璃倒映著男人瘦削的臉,薄綠色的眼眸格外明亮。
屋裡故意憋著氣什麼也不說的阿諾有些疑惑,他焦急地等待著窗外男人的下一句話,等待著男人的離去後留下的食物。
但令他困惑的是,這次的奧狄賽在說完開頭語後沉默了許久。
阿諾感到焦慮。
難不成他今天沒準備小蛋糕?!
就在阿諾準備氣沖沖地站起身時,窗外響起了男人飽含失落的聲音。
「夫人,今後我可能不會再過來了……」
聽到這句話的阿諾急了,他睜大眼睛,灰綠色的眼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不是說好要一直給他帶小蛋糕的嗎?
而窗外聽到動靜的奧狄賽輕輕笑了笑,臉上完全沒有他語氣中的失落和難過。
他嘴角微微上揚,語氣中卻帶著悲傷。
「夫人,真的抱歉,看來我得食言了……」
「是這樣的夫人,我今年已經28歲了,黑霧鎮鎮長的的夫人是我的姐姐,她一直擔憂著我的婚姻,曾在死去的母親面前發過誓,為此食不下咽寢不能安……」
阿諾豎起耳朵,聽到了窗外人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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