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從雲還會讓他知道,自己不僅說得出,也做得到,眼見著火圈越來越小,又往二人身邊收縮了幾寸,越笙急得又想去抓地上的刀,抱著他的人卻忽然牛頭不對馬嘴道:
「哥還沒和我解釋清楚呢,你為什麼刪我好友?」
越笙面上空白了一瞬。
「哎,」青年幽幽嘆了口氣,「莫名其妙被刪了,眼巴巴地找過來,不給個說法就算了,還要趕我走。」
寥寥幾句,儼然將自己描繪得弱小無助、我見猶憐,還狠狠控訴了一番越笙的無情。
這是、這是可以這樣比對的嗎?
越笙無措地動了動唇,他想說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這裡太危險了,你先離開,但對方仿佛能夠猜出他心裡所想,假笑著先一步捏了把他的臉:
「越笙,你要給我賠償。」
十分之專制,喊他名字的語氣也帶了幾分咬牙切齒。
「……」這還是他恢復意識後第二次被青年直呼其名,越笙呆滯片刻,竟然下意識順著他的話問下去,「賠給你……什麼?」
他在這裡面,還有什麼能夠賠給對方的?
青年莞爾:「利息我已經收過了,其他的出去再算。」
兜兜轉轉還是離不開這個話題,眼見著對方什麼也聽不進去,還是那副要把自己也帶出去的想法,越笙終於破罐子破摔,和他說了實話:「不行……」
他低聲道:「我不能出去。」
「為什麼?」暮從雲低頭看他。
「……」
越笙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了些,但也許是逐漸減小火勢的金焰讓他心生慌張,也許是青年自得的姿態,讓他依稀猜到暮從雲有不用依靠他,就能夠安全出去的方法。
他抿了抿唇:「高危收容物S01號,我必須在這裡解決掉它。」
「就是剛才那個惡靈?」暮從雲偏臉看了一眼惡鬼消失的方向,「可他和你是共生的吧,你要怎麼做?」
似乎是意識到下面的話會令青年不快,越笙下意識降低了音量:「局裡的規劃是在靈墳里辦一場『儀式』,既能解決掉它,也能將這裡面收容的惡念們一網打盡。」
青年垂了眼,面無表情地等著他的下言,於是越笙硬著頭皮又講了下去:
「這場儀式異象局規劃了幾十年,我是第一個能拿起『刀』的人,也是被儀式選中的人,所以……」
他窺了眼對方神色,把後半句「我還不能出去」吞回了肚子裡。
「老師說,我是為了這場儀式而生的,無論發生什麼,我都必須要完成它。」
靈墳里一時間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越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恢復了味覺,他在青年沉思的間隙,悄悄抿了抿被對方親過的唇瓣——
卻並沒有那份滾燙的熱度,他只感受到了與往日無異的冰冷。
越笙有些遺憾地咬了咬唇。
而這頭的青年終於動了,開口卻是一聲冷笑:「什麼老師不老師的,你都沒上過學,那狗屁老師說的你怎麼就信?」
越笙:「……」
「沒了這場儀式,就沒有別的方法能夠解決那個傢伙了?」
越笙搖頭:「整個靈墳……就是一個困住它的容器,但是它在這裡吞食了太多惡念,百年來陣法磨損,已經支撐不住了。」
見青年看向地上的刀,他又接著道:「他已經不用依附於器物就能行動了,我靈力耗盡,沒辦法再把它鎮壓回刀里。」
「……完成儀式,是最後的出路。」
最後在他身上恢復的五感是觸覺。
那種朦朧的、靠在對方懷裡的感知,瞬間變成了真真切切能感受到的溫熱擁抱,越笙喉結輕滾,想叫他快些走,卻又因為依戀青年的體溫,在他懷裡停多了幾秒。
也就是這麼幾秒鐘。
青年原先已經放下去的手重新順著他的背脊撫了上來,燙得越笙一陣激靈,他卻被鉗制在對方懷裡不能動作,有人低低地垂下臉來,在他耳邊輕聲問道,如同自言自語。
「既然哥註定要走向這個結局,那當初為什麼非要來招惹我呢?」
越笙落在身邊的指尖蜷了蜷。
他渾身一僵,徒勞地張了張嘴,卻無論如何也解釋不了自己當時的意圖。
——最開始他去找暮從雲,確實是為了給隊裡找一位「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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