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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騙他……晏璋手一緊,丹田中的無妄劍蠢蠢欲動。

其實,從他們見面,到眼下情況,這小子就表現得滑不留手,與夢境大不相同,越發證明其表里不一。

不如,還是砍了吧。

牧封川沒有察覺晏璋眼眸的變化,他道:「動手前我就雇了人,按時遞信,總得給他們留幾天時間湊錢,趁此機會,我恰好也快突破,約在城外,免得總被攆。」

事不過三,那種被當鴨子趕的感覺,兩次就夠了。

晏璋手一松,放下心中想法,靈識朝牧封川掃去。

內息無比活潑,確實是即將突破的預兆。

說來,他比牧封川還了解他身體情況。

畢竟,事關飛升,早在尋到人的那刻,晏璋的靈識就把牧封川里里外外掃了個通透,比刨開看還仔細。

此刻他心中納悶。

與普通人對比,牧封川的確算得上良才美玉,可放在修真界,也不過中上之資,有何本事打破天極界數千年的飛升桎梏。

或許,對方突破時,能看得更清楚。

抱著這種想法,晏璋默然隨牧封川出城,奔行一百多里,來到東北兩洲交接處的內海,同時也是天極界有名奇景之一,仙人指路。

隨著他們靠近海岸,天空逐漸變成灰白,巨大的水流擊打聲傳播老遠,遠方好似有龍在半空盤旋。

然而,當走近才會看到,什麼龍,是九道浩瀚的水柱,以龍吸水之勢組成狂暴的龍捲群,繞圓而動,把一座針一樣陡峭的山崖圍在其中,水與天的位置似乎掉換。

吸飽了水的天空太沉、太重,宛若要墜落一般。

這時,水龍捲恍若成了支撐天穹的柱子,扭腰亂撞,不停搖擺。

牧封川站在岸邊,水滴飛濺到身上,他渾然未決。

「為何會叫仙人指路?」他喃喃道,似自言自語。

一個身影站過來,同樣昂頭看著那片區域,語氣複雜:「天極界認為,那是仙人的指引,告訴世人,飛升才是正確的道路。」

牧封川一抖,甩去渾身水汽。

他摸著自己潮濕的頭髮,大聲道:「屁話,那其他人呢?要是所有人都飛升了,這個世界怎麼辦?上面有那麼大地盤給你們住?你知不知道,地狹人稠,買房多難!」

晏璋眼神陡然銳利。

牧封川壓根不怕,他指著遠方的水柱道:「九個水龍捲,即便代表飛升,也只有九個名額,哪個仙人吃飽了沒事幹一天到晚招新人?」

「仙人會死嗎?如果不會?他們又不缺人,說不定根本不希望下面有人飛升呢!」

晏璋呼吸一滯。

此刻,他已經不是眼神冰冷,連面容也氣得青白,他恨不得把牧封川當場收徒,然後當場打死,讓他明白,什麼叫謹言慎行。

原來之前講述一點兒沒誇張,他要是張嘴,誰都能撩起火氣來。

牧封川不清楚自己踩了晏璋痛腳。

他伸長脖子,瞪大眼,好似這樣便能把遠方奇景看得更清楚。

晏璋陪他足足站了半日,終於忍不住,道:「你是想這樣突破!」

只要與這個逆徒相關,他好似就無法冷靜,若是他人,半日算什麼,半年都不過一瞬。

牧封川已渾身濕透。

倏地,他激靈靈打了個寒噤,體內氣息高速運轉,不斷有水汽從身上蒸發,又有新的水珠濺到身上來。

持續數個呼吸,霍然,體內一聲輕響,一條全新的經脈被內力叩開。

至此,他正式跨過七品關卡,成為八品武者。

牧封川長長吐了一口氣,氣息衝出數丈之遠,眼睛依舊沒有離開那片蒼穹。

他呢喃道:「真想上去看看。」

晏璋聞言,從對方瞬息的突破中醒過來,冷笑道:「所以,你有何資格說我。」

牧封川搖搖頭,道:「不,我只想上去看看,你們卻要離開看看。」

「因你現在不過井底之蛙!」

岸邊一時沉寂,良久,才有晏璋的聲音再次傳來。

「當你是八品武者時,你只想上去看看,等你到九品、先天,甚至到我這樣境界,便知道,而今想法簡直可笑。」

牧封川笑了,道:「那就日後再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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