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褚顏再次望向對面的人,看著她的呼吸頻率漸漸加快,眼底氳出淚意,握著照片的指尖一點點泛白,她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笑意在臉上暈開。
「唉,在這咖啡廳里待久了還真是沉悶,我得出去透透氣了。」褚顏將手機拿回來,擱進包包里,起身穿上外衣準備離開。「至於我說的話,信是不信,你自己衡量吧。」
她將照片推過去:「這張照片你可以帶回去,拿到知衍面前,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走出咖啡廳,岑東已經將車停在路邊,褚顏開門坐進副駕駛,剛繫上安全帶,就聽身側的人問道:「都解決好了?」
「這次應該沒什麼問題了。」褚顏長吁一口氣,對著鏡子補了補口紅,「將這些陳年舊事告知於她,對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來說,確實殘忍了些。」
「不過啊,用再多強硬手段,都抵不過讓她心如死灰,自己放手。」
「賀家的產業,最後只能落在知衍手裡。我作為他的母親,為他掃清身邊的阻礙本就是理所應當。日後等他腦子清醒過來,他會來感謝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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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荔拿著那張照片走了許久,不知不覺到了賀知衍的公司樓下。
從電梯出來走進大廳,前台禮儀員一眼便認出了她:「是賀總妹妹啊,賀總正在開會,實在是走不開,您要不先等等?」
「要等多久?」她沒什麼情緒地問。
「這個說不準呢。」那人抱歉地笑了笑,「這樣,您先坐一會兒,等會議結束了我馬上叫您進去,好嗎?」
「算了,不用麻煩了。也不必告訴過他我來過,謝謝。」
她的勇氣在這一刻打了退堂鼓。
他這麼忙,大家都很忙,又何必為了這麼點小事斤斤計較?
其實許多事情,仔細想想就能明白。
他會為了她栽種荔枝,也自然會為了緬懷別人而種滿一院的紫藤花。
是她天真了。明明事實已經擺在那裡,是她自己不願承認,不敢面對,居然還天真地跑來向他求證。
她甚至將那些荔枝樹視若珍寶,拼盡全力想要挽救它們,讓它們在並不合適的土壤里開花結果。
現在回想起來,真的很傻,也很可笑。
從產業園離開,溫荔打車去了一趟碧枝苑療養中心。這個地方她曾在賀知衍與別人通電話時聽他提起過,但真正踏足還是第一次。
她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進入病房,看著坐在病床上脊背佝僂,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心裡多少有些觸動。
現在陶氏集團被查處,陶家人有的被捕入獄,有的巧妙脫身,卻唯獨沒有人記起陶敏,陶詠馨的姑姑,這個被扔在療養院裡整整七年,硬生生被逼出精神疾病的可憐的女人。
許是聽見動靜,陶敏微微側過頭,混濁的眼睛輕眯起來,仔細打量對面的人:「你是誰?我看你很眼熟。」
溫荔站在病床邊,沒有說話。
她也不必多說什麼,她來到這裡,不過是尋求一個答案而已。
陶敏死死抓住床畔的扶手,用盡力氣撐起身體,湊近看她,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眸漸漸有了神采,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是阿馨?」
她興奮地抓住溫荔的手,布滿繭子的手指刮蹭著溫荔的皮膚,笑著笑著,居然哭出聲:「你是姑姑的阿馨嗎?阿馨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溫荔仿佛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半晌,從衣兜里拿出一張相片,展開在陶敏眼前,溫聲對她說:「我不是陶詠馨,這個人才是。」
「不,不!她不是我的阿馨,你是!」陶敏直接將照片撕碎,丟到一邊的垃圾桶里,激動地握住溫荔的手,「你是姑姑的阿馨,好孩子,你終於回來了。」
許是病房裡暖氣開得太足,溫荔漸漸覺得大腦有些缺氧,她沉重地呼吸著,一刻也待不下去,甩開陶敏的手,頭也不回地跑出了病房。
這一晚,溫荔徹夜未眠,第二天直接買了機票回杭市,開始準備期末複習,不再去想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賀知衍依舊很忙,年末的最後一個月,他一直待在京州總部,大多數時候甚至直接宿在公司里,忙到精神快要被壓垮。
直到這年年末,賀知衍才忽然反應過來,他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見到溫荔,兩人之間為數不多的溝通是在微信上,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三天前。
他買了臨時加飛的航班,想要趕去杭市陪她跨年。
抵達她的學校已經是晚上九點,他接她回到晚棠小區,叫了外賣,是她最喜歡的那家淮揚菜。
但溫荔似乎興致不高,整個人懨懨的沒什麼精神,飯沒吃上幾口就去衛生間洗漱,回屋睡覺了。
夜晚熄了燈,賀知衍很輕地擁著她,詢問她近期是否課業太過繁重導致心情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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