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容和煦,抬手攔住將要蹲禮的人,淡淡叫其他跪下的人起身,才言語溫和地說:「朕那兒的西湖龍井都給你們分去,今兒突然想品一品,故而又來了,愛妃可是嫌朕唐突?」
「您來妾等高興還來不及,怎敢生嫌?」莊妃滿心滿眼都是皇上,都忘了引皇帝入座,還是蓮香提醒,才紅著臉引皇帝過去。
皇帝掃一眼周圍惶恐站著的人,心裡頭將她們的名字和人對號入座,面色溫和地問:「方才你們向莊妃告謝,可是莊妃賞了些朕不知曉的好東西?」
看似玩笑一句,卻聽得莊妃心裡咯噔。
能進宮裡來的多數都是人精,見皇上這般問,不會傻到將莊妃與她們之間的那些勾連牽出,方貴人上前解釋:「回皇上,是娘娘賞了我們龍井。我們都是沒見識的人,也不曾得到如此的好東西,自然得對娘娘告謝。」
「果真是這樣?」皇帝含笑撇眼過去,「莊妃?」
莊妃見他如笑面虎的模樣,登時心驚膽戰,後背冒了一層虛汗,忙起身:「確是如此,望皇上明察!」
皇帝淡淡笑望,一時間未曾說話,等到莊妃心裡止不住打鼓,才悠悠開口:「朕知你為人,自會信你。都起罷。」
「謝皇上!」
莊妃這會兒是不敢坐了,雙手規矩放好,默默站在一側。
皇帝似乎沒有瞧見妃妾們的拘謹,兀自抬盞品,嘆一句『好茶』,隨後放下不再碰,掃視一眾目光最後落在莊妃身上:「還有幾日便是除夕夜宴,到時事多繁雜。莊妃,你雖無管轄六宮之權,也應當幫皇后分擔。」
莊妃一時有了喜意,皇上這意思,是準備讓她同皇后一起協理六宮?
「宮裡能擔事的人不多,皇后一個人分身乏術,你資歷老,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這一次還有郭昭容身子沉重,你當多上心。」
莊妃那顆沸騰的心瞬間涼了。
皇上看透了她的坐山觀虎鬥,要她也下場,與皇后一起保障皇嗣平安,若除夕夜宴出了什麼問題,無論是不是她的問題,第一個被問責的只會是她。
這麼些年,皇后從未出錯,皇上也從未找過皇后的錯處。皇上不常去皇后宮裡,但他們兩人之間總是區別於和她們這些妃嬪。
「妾身明白,請皇上放心。」
皇帝拍拍束袖起身:「朕還要去永慈殿給太后請安,你們繼續。」
望著皇帝迎著光亮離去的背影,雖是光照普度,莊妃卻從未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絲的溫度,他永遠是那麼冰冷。
常人只看皇帝宿在朝華殿,人人都道皇上寵愛於她。只有她自己知道,皇上看她時或者說看任何人時都是含情脈脈,待人溫柔有禮,實際上那雙眼中淬滿了寒霜。
***
除夕夜宴設在慶寧宮,慶寧宮乃專用設宴的場地,殿內紅柱繞龍一路蔓延向上,穹頂高懸一顆明珠散著淡淡光芒,青帷自衡量傾瀉而下,隨清風曼動,人影在其中若隱若現。
姜悅容的位份靠後,桌凳都放到了最後。
她無事做,來得早,周圍都還空著,吃了兩盞茶,才陸續見到來人。
著素雅衣裙、淡妝點點的女子在身邊坐下,她不認識。微微向粟筱偏頭,粟筱很快明白,附在她耳邊小聲提醒:「這位是程美人,對面那位是佟美人。」
程美人——
就是容珂那日到她瑤花閣堵皇上時提到的,在白梅園『巧遇』皇上,結果被鼠類嚇到驚擾聖駕被罰跪在雪地里的那位美人。
姜悅容點頭示意聽清楚了,不慌不忙地起身:「程姐姐安好。」
程美人原在愣神,聽這婉轉嗓音,一雙布滿荒夷的眼瞳才有了波動,轉動身子見著一個進宮後還未見過的人,「我竟沒有見過妹妹……」語調頓了一下,她忽而想起,「原是姜妹妹。」
姜悅容笑笑:「我不常出門,程姐姐未曾見過很是正常,姐姐不必感到不自在。」
「好。」程美人牽強扯出一抹笑回應她,之後再無多話,安靜的坐下,儘可能的縮減自己在人前的存在感。
姜悅容看她臉色慘白,在這重大的日子卻無力用厚重的脂粉撐起精神,想來是還未從白梅園一事的打擊中緩過神來。
她努力的減少自己的存在,但姜悅容還是隱約聽見後來人見到她後輕飄飄的嘲諷之言。
這宮裡呀,最不缺捧高踩低之人,你風頭正盛,她們巴結得你煩,若有一日從雲端跌落,她們又調轉風向,一人一口唾沫想把你淹死。
容珂坐於右上方,手指沿著杯口一圈一圈轉,靜靜看著對面的姜悅容與被她嘲諷過的程美人友好搭話,一張臉上什麼情緒的都沒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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