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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挑眉看了她一眼,隨後伸手打開,發現裡面琳琅滿目的精緻飾品,一看便是稀有貨。

「這是?」

「之前見大單于喜歡我那對耳墜,便想著在走之前,怎麼也得給您準備一些餞別禮,思來想去,還是這些更合適些。」

女人凝視了良久,將東西收下,看向裴玉荷的眼眸里泛著波瀾,「有心了。」

回去以後,裴玉荷才將新任單于給的東西拿出來。

木質的匣子嚴嚴實實,明顯把裡面的東西保護得極好,甚至還上了鎖。

將鎖打開後,她緩緩打開。

在看見裡面成沓的信紙,尤其是最上面那一頁所寫的東西是,怔在了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是給冠軍侯的信。

最前面兩行是用看不懂的匈奴字寫的,但後來似乎是擔心收到信的人不願多看,便將那兩行字划去,換成了中原話。

是匈奴人在策反冠軍侯。

裴玉荷一張一張掀開,發現後面都是如此,全是各種策反的話。

直到最後一封信,是周新霽的回信,上面熟悉的字跡和之前那本《游湖記》一模一樣。

是一封質問信。

原來就在匈奴方給周新霽送策反信時,被人惡意傳謠,說他通敵叛國。

而這些信便是證據。

甚至還有極離譜的傳言,說那些信皆是周新霽寫給匈奴人,而一開始被劃掉的匈奴話是為了討好匈奴國。

總之眾說紛紜,甚至眾人還真的信了這傳言的鬼話。

而周新霽在寄出去這封信以後,便再也沒有得到回應了,直到他被傳謠說他拐走了匈奴公主。

這一沓信便是謠言的起源。

裴玉荷沒想到大單于會將此物交於她。

但很快她便清楚,其實這也是一種她表現出對大晟善意的表示。

裴玉荷朝單于庭深深看了一眼,隨後行了個這段期間學來的匈奴禮。

她將這些信好好地保存了下來。

這些東西將會是為冠軍侯翻案的有力證據。

晨曦微露,草原上捲來一陣陣清新而自由的風。

裴玉荷身著來時華服,交領邊金色耳墜隨著馬車微微晃動,掀開的帷裳露出少女沉靜的眉眼,深深地目視著那異國在視野中越來越遠。

飛揚的塵土,徹底地將她與那處隔開。

車輪碾過的路漫長,直至大晟邊境。

或許是已經收到過使節送去的消息,邊境上有熟悉的軍隊。

將士們在看見去而復返的和親隊伍時,為首持戟的士兵朝裴玉荷所處的那車行戟禮。

裴玉荷抬手,馬車停了下來。

她在撫青的攙扶中下馬車,在面對將士們她鄭重地回了個禮,「辛苦你們了。」

為首的士兵連忙錯開身子道不敢。

裴玉荷看向他們久經風霜的臉,忽而問道:「你們是哪位將軍帳下的?」

為首的支支吾吾,竟然不知該如何回復。

反而是後面的將士們有毫不避諱地高聲,「屬下們是冠軍侯帳下的!」

「冠軍侯?」裴玉荷驚訝。

她之前便發覺了,這些將士們的年齡都不小了,按理來說,一支隊伍里怎麼也不會全是這種臉上爬滿溝壑的老兵。

如今她才算是明了,也總算知道為何他們能這樣「閒」,在這裡候著她。

「莫非公主也覺著我們是冠軍侯帳下人而有瞧見?」一個滿臉傷痕的男人沉聲。

裴玉荷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不,我想,你們很快便不再會被輕視了。」

「你們都是戰場上的英雄,是保家衛國的前鋒,朝廷會給你們應有的補償。」

「補償?」有人冷笑。

但有人好似明白了她話語中的意思,「公主的意思是……」

「再等等吧,再等等就會有好結果的。」

回京的路很長。

幾個月的路程,京城中也天翻地覆。

朝政已經徹底由瑞王把持,不少官員被查出貪污腐敗,許多都是皇帝身邊的紅人。

據說皇帝如今不僅沒有好轉,甚至病情也越來越重。

有的甚至開始懷疑瑞王在清君側。

確實如此。

裴興朝一邊批閱奏摺,一邊問秋風,「太醫那邊怎麼說?」

「劉太醫說陛下不願進食,已經快瘦成骷髏架了……」

他將奏摺放下,抬眼:「還是不吃?」

「是,」秋風垂頭,「據說嘴裡還迷迷糊糊總念著……總念著先皇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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