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似乎還不滿足於這種姿態,微燙的鼻尖抵在了她被拽起的手腕,那雙黑眸仍然一動不動地盯著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種被野生動物盯上的危險不斷遊走在裴玉荷的脊背。
可奇怪的是,她並不感覺到害怕。
她目光落在少年濕潤的睫毛,甚至其中幾根微長的尖端而有幾滴晶瑩的水珠。
高束的馬尾似乎因為長時間的奔走而鬆散,黑金髮帶被雨水浸透,濕漉漉地垂落在他雙肩。
像一隻淋了雨,卻不知道如何避雨的小狗。
原本空落的心不自覺被填了一塊,裴玉荷下意識地伸手,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將手輕輕地放在了少年的腦後。
似乎察覺到她的動作,原本僵硬地保持一個姿勢的少年動了,他一點一點地湊近,那隻被他禁錮的手腕被抵在了椅背。
灼熱的呼吸交纏。
目光相對之際,裴玉荷抿著唇,卻在餘光下移時愣住了。
她驚訝地發現,少年的臉頰正泛著詭異的紅暈,再結合著手腕上被抵住的滾燙觸感,她幾乎是立馬意識到眼前的人似乎發熱了。
「你——」
她話音剛起,就感覺額頭被人狠狠一撞。
少年抵著她的額頭,將滾燙的體溫傳遞給她,咬牙切齒,「騙子。」
裴玉荷:「……?」
她怎麼又成騙子了。
「誰又騙你了,」她不服氣地想要反駁,另一隻沒有被禁錮的手就要去推她,「還有你發燒了你都沒感覺嗎?居然還淋一身雨,你不是會武功嗎,用那個內力——」
對上那雙泛紅的黑眸,眼尾拖起的紅暈讓她止住了還沒說完的話,她無奈道:「算了,看你如今神智也不太清楚,你先把我放開,我讓人熬點薑湯送來。」
「……」
原本相抵的額頭一松,裴玉荷剛要起身,就被人壓回了椅子,整個人無可控制地被人嚴嚴實實地抵在了椅背,連一點空隙都不留。
她被壓得腰一塌,「嘶!你快起來,我腰要斷了!」
少年默不吭聲地伸出一隻手,從她腰間滑過,落在她腰後將她往前摟了摟。
脖頸間滾燙的呼吸實在難以忽視,濕漉漉的雨水透過少年的衣衫打濕了裴玉荷的,還未感覺到寒冷便被他極高的體溫給替代。
「別動……」低啞的嗓音自耳畔響起。
裴玉荷忽而一頓,停止了掙扎。
她感受到頸間被人小心翼翼地蹭了蹭,確定她並沒有牴觸後,那張滾燙的臉慢慢地壓了下來,柔軟的觸感混雜著雨水的濕意。
裴玉荷沉默了片刻,沒有被禁錮的那隻手自他腰側探出,安撫拍拍,輕聲道:「你想抱隨時都能抱,我們先把衣裳換了好嗎?」
身前人不吭聲。
裴玉荷無奈,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我身子自幼就弱,你也想我也病倒嗎?我倒是有人照顧,但沒人能照顧你了。」
或許是聽到了她的「照顧」二字,那隻橫於她腰間的手臂微松。
裴玉荷再接再厲,「而且我並沒有騙你,一回宮我便去娘親的宮殿去找你想要的東西,而且你之前說讓我光明正大帶你進宮,不是我不想,而是你那時候並沒有在我身邊——」
「找到了嗎?」
少年悶悶的聲音傳來。
「……我許久未回宮了,那裡面很多東西都被人搬走了,」她見人退開,那雙眼睛緊緊看著她,原本組織的語言就因為心虛而變得零碎,「我,我明天再去看看。」
「還在騙我。」
受不了這種委屈而失望的眼神與語氣,裴玉荷有些無措地去捂那雙眼睛,扇動的睫毛如同透過掌心撓進心口。
「好了,你現在還能把你衣服烘乾嗎?」
周懷硯別開頭。
很好,裴玉荷明白了。
「那我去給你找衣裳,順便讓他們熬點薑湯端進來,你先去裡面坐會兒,別出來。」
說完,她將嘗試著抵著人胸膛推開,果然他便退開了。
不過仍然緊緊地盯著他,就像一隻沒有安全感的小狼崽。
裴玉荷去碰他的手,手指剛剛碰上,就被人緊緊纏住了。
她垂眸看向交纏的手指,沒有掙扎,而是牽著人往屋裡走。
少年乖巧地跟著她走。
將他安置好後,裴玉荷再三叮囑讓他別出來,就出去找侍女謊稱有點冷讓她們去準備薑湯,而她則去找了個之前傲玉曾經找她時準備的男裝。
她一進屋,就發現少年委屈地蜷縮著長腿,坐在地上,在她進來以後紅著眼睛看過來。
裴玉荷將衣裳掛在衣架上,快步上前,「你坐這幹什麼,別又著涼了。」
少年看向她一旁乾淨的床榻。
啊。
怎麼這麼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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