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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雲姑娘?雲兒?」

「窩!窩喜歡雲兒!」

裴玉荷一錘定音,「那我以後就叫你雲兒啦。」

「嚎!窩好喜歡膩,膩像窩的母閼氏!」須卜雲親昵地朝她又湊近了一點,就差依戀地把毛茸茸的腦袋放裴玉荷肩上了。

母閼氏是匈奴人對母親的稱呼。

「喜當娘」瞥了眼對面正默默盯著她的少年,又緩緩挪開視線,「雲兒,你方才說你是為了冠軍侯平冤,可——」

她對上那雙如水的棕眸,頓了頓,「可冠軍侯的事眾人都清楚,已經是鐵板釘釘之事,你又何必自討苦吃?」

要知道,如今在京城,不,應該是在大晟,冠軍侯周新霽這個名字就是個不能說的禁忌。

即使是提到,也是咒罵與侮辱。

甚至民間還專為他成立了一個鞭撻日,是在他失蹤的當天。

裴玉荷曾經無意間聽聞,只覺著不堪入目,將他曾經的勝仗比喻成陰謀,更有甚者連冠軍侯夫人以及孩子一起辱罵。

總之,冠軍侯成為了大晟百姓的假想敵已然成為了事實。

而這時候,居然還會有人為了她平冤。

裴玉荷不敢想,若她當真去了大理寺,那麼將會面對多麼殘酷的場景。

而在她身旁的少女還眨巴著大眼睛看著她,讓她軟下了心。

須卜雲的官話蹩腳,但語氣中的決心卻難以忽視,「因為窩知道他是被鴛鴦的。」

「……?」

「鴛鴦?」裴玉荷茫然。

「就素,」須卜雲怕她不信,焦急地比劃著名,「就素大家都被騙了!」

啊,是冤枉,不是鴛鴦。

「你有什麼證據?」少年突兀的嗓音響起,帶著一絲陰沉。

「窩煤有證據,但窩就是知道!窩母閼氏也知道,他也沒有通敵叛國!」

周懷硯緊繃著唇,放在一旁的手緩緩攥緊。

倏地他笑了,「沒有通敵叛國?那當初是誰拋妻棄子,是誰試圖篡位和匈奴勾結?又是誰害的大晟連連吃敗仗丟了不少城?難道不是他周新霽嗎?」

一連的追問,到後面厲聲,一雙眼眸死死地鎖住須卜雲,想要撕碎她虛偽的假衣。

可回應他的,是少女通紅的眼眶,和同樣的高聲,「不是他!通通不是!!」

「呵,你說不是就不是?難道他私會蠻夷女子是假?拐走匈奴公主是假?你告訴我,這一切難道都是他人的栽贓陷害,他周新霽什麼都沒做?!」

「沒有沒有沒有!就是沒有!」須卜雲惡狠狠地瞪著他,連磕磕巴巴的官話都通暢了,「沒有私會蠻夷女子!更沒有拐走公主!就是栽贓!就是陷害!」

眼看著兩個人對吵地就快要打起來了,裴玉荷頭疼地一手拽著一個人,「兩位祖宗,你們小聲點,小心隔牆有耳。」

馬車外的秋風聞言默默將豎起的耳朵「收好」。

她安撫完激動的須卜雲,少女直接鑽進了她懷裡抽泣,「真的沒有……」

「好好好,」裴玉荷順了順她炸毛的頭髮,「彆氣彆氣,賈公子就是和你鬧著玩的。」

說是這麼說,但她很清楚方才少年看似口不擇言,實則處處都是為懷中女子挖的坑。

與少年對視一眼,她拍了拍懷中人後背,「你方才說冠軍侯並沒有做那等惡事,能告訴我為什嗎?你知道些什麼?」

馬車緩慢向前行駛。

蹩腳的官話被隨著車馬的行走與風兒被留在了原地,拋至了後方。

又狠狠地砸在了聽者的耳中。

從須卜雲口中得知,她娘親便是傳聞中的蠻夷女子。

但她並沒有同周新霽私會,反而是周新霽救了她。

須卜雲的娘親是匈奴軍營里被虜去當軍妓呢女子,夫君曾是一名將軍,卻由於站錯隊而被處死。

而她也險些被落得人頭落地,要不是當時大晟使臣來訪時救下了她,恐怕須卜雲也已沒了性命。

當時的周新霽是為了與大單于談論休戰事宜,等談妥後便離開了,不過在離開之前,他告訴了須卜雲以及娘親,讓她們若在匈奴國活不下去了,便去大晟。

天下之大,何處都可為家。

她還記得那時候娘親怯生生地說她不能叛國,她躲在娘親身後以為會聽見男人的嘲笑,卻並沒有,而是輕飄飄的一聲,「叛國?大晟多少外族人,莫非都叛了國?只是謀生路罷了,這裡不給你生路,就去找別的生路。」

這句話娘親記了很久很久。

即使被抓進軍營,她也記得找生路。

最後她真的做到了,不僅護住了那時候尚且年幼的她,甚至憑藉著自己的才智,被那群男人看中,成為了軍營里第一位女軍師。

而後面幾次見到周新霽,也不過是在兩軍對立之際,交談更是沒有,更何況私會?

最近的也不過是冠軍侯獨身進軍營,可兩人也只當互不相識,戰場上是敵人,又何談私會?

再後來,那拐公主一事更是離譜至極,只因那所謂的匈奴公主就是須卜雲本人。

公主之稱不過是由於大單于聽聞了娘親的事跡,為表對她的重視,也學著大晟以往加封「公主」。

拐公主,是軍營發生了政變,娘親拼著命將她救了出來,並且讓她去大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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