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睜開眼睛的郝黎生眼眶泛紅,有濕潤從眼角滑落。
「郝大人,您醒了?」
大夫關切的聲音就在耳畔,他吃痛地閉了閉眼睛,猶如在泥漿里打滾的沉重身體仍然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混沌的腦海里只有夢中場景,他蒼白的嘴唇微顫,最後緊緊抿唇,「我……夢到了咳!咳、咳咳咳——!」
「方才有人來過了。」
大夫的話音剛落,仍然迷茫的老者驟然不敢置信,「是她,是她回來了?」
大夫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只能如實道:「二公子帶著兩位年輕的姑娘公子,那位姑娘隔著窗對您說了一些話。」
「……」
看向又陷入昏睡的老者,他嘆了口氣,「郝公,您可要早點好起來啊,黎州的百姓都等著您呢。」
回到紅梅院的裴玉荷推開窗,撐在窗邊眺望外面,夜晚的紅梅院像是披了層玄色的薄紗,鋪滿了暗色。
屋內點亮的燭火染出溫暖的光暈。
搖曳的火光在少女關上窗以後,回歸了平靜。
裴玉荷在準備早起入睡,待明日一早便出門去幫忙之際,目光突然掃過那副掛在牆上的畫像。
那是娘親少時的畫像,之前在記憶中並沒有見到這幅模樣的她,洋溢著朝氣,蓬勃的生命力透過畫紙幾乎快要溢出來了。
而在餘光瞥見落款時,她目光一凝。
——彩霞、鶴至繪。
極小,若不是湊近看,甚至都看不出這還有其他字跡。
可彩霞與鶴至又是誰?裴玉荷的記憶中並沒有聽到過這兩個名字,而且這兩個明顯是取的字。
不。
沒有聽到過,並不代表沒有見到過。
有零碎的片段在腦海里閃過,可模糊的記憶讓裴玉荷難以捕捉。
她想破了腦袋都暫時沒想出來,可不知道為什麼,潛意識告訴她這件事很重要,若是她想不起來恐怕會導致極其嚴重的後果。
再想想,再好好想想。
可是想不起來,記憶就像是被朦朧的霧所遮掩。
這一路的奔波,讓她已經十分疲倦,腦海里的混沌讓她想不起來很正常。
就在她踱步間,突然抬頭。
不對,不對,有一件事情很不對勁。
裴玉荷臉色微微一變。
她怎麼一直遺忘掉了這段時間,或者說從離開瑚州起就便有些不對勁的少年。
樁樁件件,在此刻湧進她的腦海中。
少年突然的消失,與主院重疊的紅葉。
「……」
裴玉荷甚至不敢細想,她幾乎意識到這件事的頃刻間推門而出。
疾跑下,寒風如利刃刮臉,刺骨的冷透過毛孔滲入體內。
等她氣喘吁吁地到達主院時,還沒喘口氣,眼中倒映的畫面讓她瞳孔驟然一縮。
少年背對著她,染血的玄刀不斷有血珠滾落刀刃。
她不敢置信後退一步,隨後一股躁動直衝天靈蓋,她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
周懷硯剛幫忙處理完一些雜碎,後背便一重,他長刀一轉,下意識想要豎刀捅去。
卻沒想到後背上的人似乎早就料到,沒給他一點機會,整個人嚴絲合縫地掛在他身上,張嘴似乎咬斷他脖子的力度,狠狠咬了下去。
「——!」
牙齒下溫熱的觸感溢出,有鐵鏽般的氣息蹭過扭曲的鼻尖,溫熱被鑽進了口中,溢滿了整個口腔。
周懷硯看不見身後的人,可熟悉的氣息讓他不過剎那功夫,就認出這突然跑出來咬人脖子的瘋子是誰。
「裴玉荷,你瘋了!?」
他手中的佩刀被他丟下,脖頸間的讓人難以忍受的癢感讓他面容有剎那的扭曲,他死死地扣緊脖間的手臂,意圖將其扯開。
結果身後的人像是化作了兩塊鐵,糾纏地勒緊他的脖頸,讓他幾乎快要無法呼吸。
而這時候,他明確感受到身後的人是真的對他動了殺心。
他眼底划過一絲冰冷的陰鬱。
周懷硯鬆了控制脖頸手臂的手,隨後身體就勢往下一倒。
而在倒地的剎那,身後被撞擊在地下意識鬆口的人,被他反身壓在身下,他單肘抵住少女脖頸,對上那雙通紅的雙眼,「你在發什麼瘋?」
裴玉荷狠狠地瞪著身上的人,目光落在少年側頸的猩紅,只恨剛才沒有再咬狠一點。
少年耳垂不知何時戴上的銀魚,因為磨蹭間,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紅。
「你為什麼……」她一開口,嗓音沙啞得駭人,「為什麼來主院?外公他從來沒有害過誰,你憑什麼——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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