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少了許多宮中的規矩,再加上身邊有個不在意體態語氣的人,讓她有些過於輕鬆了。
不過是和長輩多說了幾句,第一次居然覺得有些累了。
她嘆了口氣,抬眸對上那雙含笑的眸子,微微張嘴,「其實——」
不過很快她就咽了下去。
差點就告訴他,其實她之前大多數時間都在宮中待著,很少有離開宮的機會。
她和郝府的人並不相熟,與那位娘親的二哥也只是有過幾面之緣罷了。
對於郝府,包括她想要見的外公,也少有見面,最深的記憶還是幼時被娘親帶到了黎州,那是她第一次離開京城,到其他地方。
記憶中的外公是個脾氣好極的頑皮老頭,其實說老頭並不準確,那時候*的外公頭髮還沒發白,說話做事雷厲風行。
在黎州的那段時間,可以說是她記憶中家的真正模樣。
不過那時候並沒有見到那位二舅舅,聽說那時的他和大舅舅正與冠軍侯鎮守邊關。
想到冠軍侯,她眼眸微動。
不過很快,就被她拋之了腦後。
因為對面那不容忽視的視線,還在等著她後面的話。
見她回過神來,周懷硯哼笑,「其實什麼?」
見她半天說不出來,他眯著眼微微傾身,「又在想什麼話來騙我?」
裴玉荷猛然抬頭,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了那雙微眯的黑眸。
馬車的帷子被微風吹拂,透進一道淡淡的金輝,模糊柔和了眼前人的輪廓。
窗外的一片柳葉搖搖晃晃地飄進來,在她的注視下,落在了少年高束的馬尾上,為細膩的墨色上點綴一抹青。
她下意識伸手,還沒碰到柳葉,就被變了臉色的少年一把揮開,「你幹嘛?」
裴玉荷捂著被拍紅的手,瞥見少年立馬仰回去的身軀,她閉了閉眼。
再睜開眼時,
那片點綴的綠也變得礙眼。
她笑了,咬牙切齒,「沒什麼,只是你的頭上掉了個毛毛蟲——啊!你幹嘛!」
她話音未落,少年便像是炸毛的小貓,立馬彈跳了起來,腦袋還撞到了車頂。
他一邊猛薅自己的頭髮,一邊在對面人目瞪口呆中顫著音,「毛毛蟲在哪呢!?」
裴玉荷驚嘆不已,第一次見到少年瀕臨崩潰的模樣,她在那雙被逼得眼尾泛紅的注視中,朝他招了招手。
馬尾已經被抓散的少年頂著一頭亂毛,立馬蹲了下來,將毛茸茸的腦袋塞到了她面前,甚至似乎還不嫌夠,抓著她的手就往頭上放,「快!快給我拿下來!」
裴玉荷嘴角微微上翹,「沒想到我們無所不能的少俠,居然還會怕一個小小的毛毛蟲啊。」
不過話是這麼說,但也不能把人逼急了。
她餘光已經瞥見少年手已經摸到了刀柄,她掂量了一下,究竟是她現在叫人的速度快,還是手下人殺人滅口快。
果斷地選擇了按下手。
她在少年頭上胡亂地揉動,壞心眼地道:「哎呀,怎麼找不到了,不會掉衣裳里了吧?」
冷靜過來的周懷硯將額頭從少女的膝頭抬起,一雙泛紅的眼裡還有未消的驚懼,「不可能,掉進去了我肯定能感受到。」
等等——
他仰視那雙彎彎的眉眼,懷疑地問,「你確定我頭上點了只毛毛蟲?」
越想越不對勁,他們現在在馬車裡,怎麼可能會有毛毛蟲憑空掉到他頭上。
少年面色微沉,還沒來得及發作,頭頂傳來一陣驚呼,「找到了找到了!真的有毛毛蟲啊……?」
裴玉荷捏下那片柳葉時,發現背面黏了一隻小小的蟲子。
她立刻理直氣壯起來,將手中的柳葉遞出去,結果少年只是餘光瞥見便扭過了頭,「你快拿開!」
真的這麼怕?
在捉弄他和求生欲面前,裴玉荷斟酌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求生欲。
「好啦好啦,」她撩開一旁的帷子,將柳葉連同蟲子一起丟了出去,「已經丟出去了,別怕啦……」
丟出去的剎那,她對上了一雙銳利的視線。
「……」
順著男子的視線,回到馬車。
一頭凌亂的少年眼眶泛紅地躲在她膝前,衣襟因為掙扎有些微的鬆開。
而她松垮垮地坐著,一身整潔的衣裳在這樣的車內更加詭異和可疑。
「其實……」她試圖找補,「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只是在給他捉毛毛蟲罷了……」
侍衛的臉上滿是不信任。
馬車裡捉毛毛蟲?唬誰呢。
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移開了視線,準備追上前面的馬車,卻被一道放得很輕的聲音攔下,「侍衛大哥,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告訴二——郝大人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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