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太漫長,貝菲打了個哈欠,「人類的墨水應該沒有君主給的持久吧?」
「是啊。」路茵的手極穩,「君主用的墨水是流星殘骸。人類的墨水一洗澡可就掉了。」
「好麻煩,那豈不是經常要重新畫?乾脆刺青紋上去好了。」
「那可不行。」路茵搖頭道,「脖子上永遠紋著一個圖案,連能搭配的衣服都少了。而且……」她的眼神望向遠處,「若有一天我們不再是罪人,又為什麼要跟這個法陣永遠相伴呢?」
「會有那麼一天嗎?」貝菲輕聲問道。
「——會的。」
「叩叩叩。」三聲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艾凡的聲音,「路茵閣下,有件事想向您請示。搶劫您的城堡、被貝菲閣下制服的那五名騎士,要如何處置呢?」
一直用糧食養著也不是個事,他們還總是策劃逃跑,無端增加看守的成本。
「讓他們去撿大糞。」路茵說,別說牲畜,這裡連人都喜歡隨地大小便,「挖個坑,讓他們把能看到的糞便全部撿起來,扔進去。不願意干就餓著,別讓他們有力氣逃跑。」
艾凡打了個寒戰,這麼骯髒又恥辱的法子,只有惡魔才想得出來,「是。」
「雇幾個村民看著他們做。你準備一下,待會兒跟我一起去教農民怎麼播種。」
啊,為什麼他也要去。
艾凡雖然納悶,但是還是聽話地應下了。
很快,他就知道路茵要自己去做什麼了——
「……就是這樣,土壤能捏成一個球,用五指輕輕捏它,能感到有些微彈性,澆水澆到這樣就是最好的水分狀態。」
路茵教給他的知識,她懶得再費口舌再說一遍,就由他反反覆覆地給一波又一波的領民講。
講得口乾舌燥、嗓子冒煙。
路茵教他時教得籠統,他以自己的方式理解、消化過,可以更好地轉述路茵的意思。
農民們沒什麼文化,聽了他的解釋之後恍然大悟,原來老一輩代代相傳的經驗,都是有其道理的!
「不愧是魔法師閣下,真是無所不知啊!」
「是啊,我還以為種地是我們更熟悉一些。大人物就是不一樣。」
艾凡被誇得訕訕的。
曾幾何時,他手捧魔法書,認為那才是他命運的歸宿,連抓一把土在手中都嫌髒,現在居然也能對種植侃侃而談了。
路茵捧著一疊木片,從樹蔭間輕盈走來。
木片被切成同樣的長度,她分發下去,「這是胡蘿蔔要求的種植間距,按照這個距離播種,互相之間才不會搶奪土壤里的養分。播種的時候就用這個木片比劃距離。記住,胡蘿蔔是淺播,一個指節的深度就可以了。」
此外,還有蕪菁、萵苣、甘藍的木片,長度不一,每一片上面都刻了作物的標誌,不會弄錯。
艾凡淚流滿面,要刻出這些木片,他可是通宵沒睡。
「除了迷疊香和百里香,所有作物每周要澆水兩到三次,保持土壤濕潤。濕潤的標準,剛才艾凡已經跟你們說過了……」
農民面露難色,「領主大人,每周澆水兩三次,如果天上下雨還好說,可如果不下雨,我們要怎麼澆呢?」
總不可能從井裡打水上來,一桶一桶地提著往田裡澆吧。
路茵想了想,問:「這附近有河流或者湖泊之類的水源嗎?」
農民們紛紛搖頭,表示只有一片沼澤,雖然裡面有水,但卻無法取用。
「我們從小就被父母叮囑不要到那裡去,那片沼澤會吃人呢。」農民語氣中透出難以言表的敬畏與恐懼。
路茵打探清楚了沼澤的位置,把木片分發完後,帶著艾凡去看了看。
黃綠色的霧氣氤氳瀰漫,有風輕輕搖曳,散發出腐草的氣味。蘆葦生長在無盡的淺灘,零散的蒿草和淤泥如一張巨大的網,可以吞噬任何膽敢踏入其中的生物。
路茵問艾凡:「這麼大片的沼澤,要抽乾裡面的水,你辦得到嗎?」
艾凡盤算了一下,「能用法杖的話,應該沒問題…」
「就會依賴法杖!」路茵踹了他好幾腳,把他踹得直跳,「你看看我用魔法什麼時候拿著根法杖舞來舞去了!去,把土水分離,土壓實,來當湖泊的湖床!」
艾凡癟著嘴,委委屈屈地開始幹活。
經過苦練,他已經能夠輕鬆地將水元素與土元素分離。渾濁的泥沙打著旋兒下沉,把清澈的水擠到上層,就像加速了沉澱的過程。泥沙沉底越壓越實,形成了結實的土塊。
「做成一高一低的兩個湖泊,這樣就可以形成瀑布,給水車提供動力。」路茵追加了要求。
「是……」
強大的魔法師可以靠魔法改變地形,但往往是削開石頭、炸平山體,用魔法人工製造湖泊和瀑布的先例,卻是前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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