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呼,那力度早就脫離調。情的程度了,他根本是在刑罰。
「既然只是一句情話,說給我聽又能怎樣。」尤其知曉她抱著貓不捨得放手,毫無招架的餘地,任人揉捏。
「你能不能……」穆里斯腿也抬不起來,即便如此,對毛茸茸的四月仍舊寶貝得緊。
「好了好了,我說。」她投降。
伊實鬆手,期待並等候著。
「但不是現在。」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穆里斯一個大後撤步逃離魔爪,在離他遠遠的地方盤腿坐
下,「以後再回答你,規矩里沒說這樣不允許。除此之外,你到底看不看電影?我是認真的,有一部我很想看。」
「以後是多久?」伊實雙肘撐在膝蓋上,「我要的是你親口告訴我。」
「當然了,我是個講義氣的人。」
伊實深深地凝視她好一會兒,到底沒把腦子裡的想法翻湧出來。
就地取材好了,穆里斯完全是一隻沒有斷奶的幼貓,警惕心在她尚未從依賴中完全解脫之前出現了,自然而然地成了她生活里唯一仰仗的東西,是件極其可悲可恨的事。她以為自己把自己保護得很好,實則漏洞百出,他能清楚地看見那些脆弱,然而當事人並不想全盤交代出去,躲在勉強的笑容背後嚴防死守。
既然是想像,粗魯點也沒關係吧。他想抱她,面對面,掐她的腰吻得她喘不過氣,意識迷離的時候她通常不會思考那麼多,做起愛來她會哭,哭的時候她通常展現出十全十美的誠實,一遍遍喊他的名字,混雜著髒話和鋪天蓋地的委屈。以及,床是唯一一個他有辦法讓她無法逃跑的地方。
所以,穆里斯,你會讓我等多久。
灼熱的目光使穆里斯越來越不自在,她抬眸瞪回去,儘管沒什麼威懾力,「別傻愣著,你坐在那一動不動,十分怪胎。」
伊實攤攤手,從兜里拿出手機,給她拍照,一拍就是幾十張,咔嚓聲比直升飛機的螺旋槳還快,穆里斯吵不過,偷偷豎中指。
「那麼喜歡貓,為什麼不把它帶回家?」伊實隨口問,欣賞著相冊里的傑作,即便十有八九是一團漿糊。
「不。」穆里斯回應得十分果斷,「那太殘忍了。」她折起小腿,半邊臉擱在膝蓋上,看著四月來回蹭她垂下來的一隻手,嘴裡反覆喃喃:「那太殘忍了。」
她用指尖蘸了一小塊貓條,投機取巧地得到了四月的舔舐,貓舌頭上的倒刺一下一下剮她的指紋。
「我不會照顧貓,準確地說,照顧不好,貓有九條命就算不怕死也怕倒霉,如果它看見主人某一天突然一蹶不振,像一灘爛泥一樣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某一天又突然興致大發,日夜不睡胡言亂語,肯定會對人類失望的吧。我很喜歡那又怎樣呢?過幾天我又不喜歡了,不過是貓而已,我或許會因為滿地的貓毛、臭烘烘的貓屎和被打碎的馬克杯指責它,而它只不過是正常地吃喝拉撒睡居然要面對這種無妄之災,肯定會對人類失望的吧。一旦我對貓產生厭煩的情緒,哪怕這種情緒來得莫名其妙,無辜的貓只是它無辜的載體,一旦產生,我就會後悔我當初做的選擇。貓很可愛,但我不是。」
這一長段由不輕不重的單詞構成的剖白,起碼哄睡著了在場兩隻小貓,畢竟貓聽不懂,她的聲音和水流聲、樹葉婆娑聲、植物生根發芽聲、石子落水聲、柴火燃燒聲......完美地融為一體。
第58章 不管怎麼說,這裡才是她……
寵物儼然超越動物的範疇而成為月球之於地球那樣不可分割的人類文明產物,不管它們在主觀唯心主義下表徵出怎樣新的意義,生命的價值沒有任何改變,沒有任何其他生命可以對其指手畫腳。
強勁的風吹來了更深層次的冷空氣,給擅長撒謊的隱喻家予以一個瑟瑟發抖的警告。穆里斯把圍巾留在了貓窩,轉而解開頭繩將頭髮堆在脖子兩側保暖,她認為這是明智的,她總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晚餐過後他們的確去看了電影,一部當下火熱的北美動作片,其前作的歷史可以追溯到這個世紀的開端。穆里斯看得津津有味,即便她一部前作都沒看過,頂多能哼幾句膾炙人口的主題曲,還是她在理髮店學來的。
伊實對她挑的電影沒意見,有貓膩的是靠角落的座位讓他在兩個小時裡總想著什麼時候她會上來打個啵之類的,然而這個情節他到最後都沒等到,才反應過來入場前她的笑可能是一種惡趣味。
「好了,我知道你以玩弄我為樂。」伊實說。
穆里斯的手被牢牢牽著,她平靜地看向車窗外,臉上沒有被指控的面紅耳赤:「有一點兒,但你是誰啊,我奈何不了你。」
「為什麼不呢,是或否的答案不都在你手上嗎?」他捏了捏她手心手背的肉。
穆里斯側目睨了他一眼,「少來了,下。流司機。」
伊實悶笑。今日的約會還算舒暢,一些操之過急的念頭他都忍下了,足以讓他在布魯克面前豎中指表示「他媽的老子根本不需要看心理醫生更不需要第二個羅弗敦小島來撫慰情傷以及這是正常需求不是他媽的無可救藥的執念」。
「晚安,穆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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