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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學著他的樣子猛吸了一口,幾乎是一瞬間,我感覺突然被人捏緊了嗓子眼,鼻腔和喉嚨掀起一陣沙塵暴,我不受控制地咳嗽,嗆出了鼻水。

「咳咳!咳咳咳咳!!」我停不下來,菸頭被我抖落一屑灰。

「怎麼回事,你不會抽菸?」他皺起眉,奪走了我手裡的罪魁禍首,拋出窗外。

我搖搖頭,咳嗽是止住了,但眼角的淚水還楚楚可憐地掛著,心裡對菸草的怨恨達到了頂峰。

「為什麼不告訴我?」

破天荒地,我竟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懊惱,明明行雲流水般自然地把煙塞進我嘴裡的傢伙就是他。

「你沒給我機會。」我說。

「……」他掐滅了煙,在空中揮了揮散去氤氳,自言自語似的小聲批評道:「壞習慣。」

有一種神奇的流體叫做非牛頓流體,靜則柔為流水,擊則硬如鋼鐵,和欺軟怕硬截然相反——我找不出相應的反義詞,不過應該和尊老愛幼一個道理。我似乎就是這種流體,受到打擊會變得異常頑固,受到關心又會心軟得一塌糊塗。即使他丟掉沒抽乾淨的香菸這一舉動並非完全出於關心,我也產生了

一絲動容。

我緩慢且努力地向他解釋道:「我的父親,他喜歡抽菸,抽了很多年,在我出生前就開始了。所以,我能習慣這個味道。你不用考慮我,feelfree。」

除了宮保雞丁那會兒求生欲爆滿的時候,這一句是我在他面前說得最長的一句話。我的英語水平真的不怎麼樣,再多的證書也蓋不住我聲帶里的自卑,一說長句子就露怯。

好在他不在乎這些,側身而坐,胳膊肘抵在椅背上,問:「你的父親?他知道你離家出走了嗎?」

原來是還未打消驅趕我的念頭。我說:「他不知道,我和他的關係很差。」

「有多差?就算你死在這他也不在乎?」

「那就是他的事了,我不知道。」

他撇了撇嘴,重新躺下去。我也想那樣有個舒服的姿勢,於是往座椅和車門的夾縫中尋找可以調節座椅的把手。找到了,但我無論怎麼掰弄它椅背都紋絲不動。我的狼狽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湊過身來,伸手越過我的大腿,我下意識緊貼靠背屏住呼吸,以保證不和他磕著碰著。

他一手勾起藏在更後面的把手,一手撐在距我肩膀僅有兩厘米的地方,用力按下椅背,我像病床上垂死掙扎的植物人,瞪著一雙眼睛直直倒下。留給我的空間不算多,只好儘可能的把所有組織器官擠進座椅里。我與他雙眸對視,餘光里是他寬厚的肩膀,雪落下來會積攢在房檐上的那種戶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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