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認為她會喜歡這樣的真相。
在她被碎瓷片割傷的那一刻,他的手指也立時出現一道傷口,血珠滲了出來。只要他們繼續待在一處,她很容易會發現不對勁,因而他讓她先行回房休息。
「殿下,太子妃歇下了。」
廊下傳來陳安的稟報,蕭照微抿唇角,並不感到稀奇。
亦不是壞事。
太子妃能安心休息,大抵未太過在意傍晚之事,興許也不在意他的反應。
念頭在心底浮動勾起幾分酸澀。
也罷,蕭照想,眼下能瞞一日是一日,坦白真相須得合適的時機,時機未到只會適得其反。
攤開雙手,兩隻手留下的傷口皆與林苒有關。
若早知他會對她動了心,當初無論如何斷斷不會做出這種選擇。
……
林苒夜裡休息得尚可。
晨早神清氣爽醒來,才在春鳶宜雪的服侍下洗漱梳妝妥當,她忽而聽見窗外傳來幾聲喵叫。
侯府不曾養貓,既有貓叫聲,定是從別處來的小貓兒。偶有野貓溜進府里不稀奇,林苒未太在意,誰知春鳶好奇去廊下瞧一瞧,竟傳來一聲驚叫。
「娘子!」
「奴婢瞧著怎像是東宮那隻小黑貓?!」
宜雪很是不信:「怎麼會?遠在東宮的貓兒如何能跑來侯府?」又對林苒道,「娘子,奴婢也去瞧瞧。」她覺得春鳶在胡說八道,索性去廊下湊一湊熱鬧,親眼見過才好同春鳶對峙。
林苒點點頭應允。
誰知宜雪出去不一會兒,廊下傳進來和之前幾乎一模一樣的驚叫聲。
宜雪的反應讓林苒彎了下唇,被勾起好奇心。
不等她們進來,她起身逕自出去了。
步出廊下,先是瞧見春鳶和宜雪兩個人朝她望過來,林苒看一看她們驚訝又欣喜的面龐,視線往下,目光便落在不遠處那隻小黑貓的身上。通體烏黑,瘦瘦小小,以及一雙明亮的琥珀色漂亮大眼睛——林苒一眼認出來,當真是東宮那隻她見過許多次的小黑貓。
「娘子,是同一隻,對嗎?」春鳶歡喜問道。
林苒笑一笑:「瞧著是。」她沒有上前,反倒是小貓喵叫一聲,主動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幾步。
幾個人愈發感到驚奇。
宜雪不由得問:「侯府與東宮隔得那樣遠,它竟也能尋過來?」
「可見這隻小貓兒靈性,同娘子有緣。」
春鳶依然倍感新奇,探頭探腦去看那隻小黑貓,又笑著說,「往日裡娘子沒有白照顧它。」
林苒聽她們兩個人嘰嘰喳喳,不置可否。見小貓兒靠近,她一樣朝小黑貓的方向走得兩步,不曾想卻驚擾它,小黑貓遲疑之下直接掉頭離開廊下奔向別處。
「讓廚房煮點兒魚湯,我去尋它。」
林苒吩咐一句,提裙步出廊下,獨自去追這隻小黑貓。
蕭照整夜待在小書房。
他把堆積的要緊些的事務處理完畢,將就睡得兩個時辰,準備去見林苒。
昨天夜裡沒有回房去休息,今日總歸不能再避而不見。
起碼得陪她用個早膳免得惹她多想。
蕭照打定主意,吩咐陳安命人送熱水進來洗漱梳洗,堪堪整理好儀容,卻先從陳安口中得知林苒不在荼錦院。「太子妃去了何處?」他眉心微蹙問得一聲。
「說是瞧見只貓兒,太子妃便自個追著那貓兒去了。」
陳安躬身答,「但不曾出府。」
貓?
蕭照記得,林苒曾經對一隻小黑貓很感興趣。
「孤去尋太子妃,不必跟來。」
林苒是獨自去追小貓兒的,蕭照便也沒有讓人跟隨伺候,一個人去尋她。
哪怕已經在定遠侯府住得幾日,他對定遠侯府的布局亦談不上熟悉。不過林苒沒有刻意掩藏自己的蹤跡,府中僕從多有撞見過她的,即便不知她此時在府中何處,想要知道她往哪個方向去並不難。
是以,蕭照沒有太費勁追到小花園。
他在小花園裡一路走一路尋覓林苒的身影,偏偏遲遲不見人,乃至未能捕捉到什麼特別的動靜。
正當疑心林苒已經離開時,頭頂悄然中響起一聲貓叫。
蕭照微怔,仰面去看才注意到樹上有人。
是林苒。
看著樹上懷裡正抱著只小黑貓的小娘子,蕭照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太子妃怎麼又跑樹上去了?」
蕭照後退幾步,仰頭靜靜看得林苒幾息時間勸道,「下來罷。」
秋日裡的櫻桃樹已是樹葉稀疏枯黃,再不復夏日裡的茂密翠綠,藏不住小娘子,也藏不住貓兒。樹上的林苒低頭望向蕭照,同樣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連同他說出口的話亦如此耳熟。
林苒想起在東宮那次,她追著這隻小貓兒到櫻桃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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