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溪月垂眼,腦袋跟著低下去,不吭聲。
王懷仁又耐著性子說:「妹妹將當時發生的事情告訴我可好?同我說一說究竟怎麼回事。」他不催促,選擇靜靜等待王溪月自己做決定。
深深埋藏在心底的事情忽然被重新翻出來晾曬於人前。
被關心、被惦記皆使得王溪月鼻酸,她眨一眨眼睛,眼淚便如同河水決堤般撲簌簌往下落。
半晌沒有等來隻言片語的王懷仁覺察出不對。
撩開紗帳,見妹妹壓抑著哭聲淚流滿面,一顆心好似被無情地揪住。
「妹妹,沒事的,有三哥在……」
王懷仁往前走得兩步,摸一摸王溪月的發頂柔聲安慰。
一句話令王溪月情緒徹底失控。
那些一直積壓在內心深處的委屈終於得以痛快發泄,她再顧不上別的,撲進自己三哥懷中嚎啕大哭,聲聲嗚咽在裡間輕輕迴蕩。
王溪月哭了個夠。
將王懷仁身上一件錦袍哭濕一大片。
看見那大片水漬洇染的痕跡,王溪月揉揉鼻子不好意思說:「三哥,抱歉。」換來王懷仁遞來的一方帕子,「無妨,哭出來總比憋在心裡好,妹妹先擦擦臉。」
王溪月接過帕子,慢慢擦去臉上的淚痕。
發泄過後,情緒緩和,她把之前發生過的事情一一說與自己三哥聽。
「……後來再沒有別的證據,沈妃娘娘又受了罰,也不了了之了。」王溪月提起舊事,一張小臉皺起來,輕嘆一氣道,「這兩個月倒也平靜,未曾再有當初那樣的事出現,只心下難免惴惴,不知那幕後之人哪一日又捲土重來。」
王溪月依舊憂心忡忡,唯恐暗箭難防。
殊不知,她的三哥在認真聽她說話期間一顆心早已沉沉落下去。
正因得知妹妹出事,王懷仁才將日程提前,趕來京城。
但個中細節,今日方有機會了解。
心懷鬼胎但死於非命的小宮女,沾染獨特香氣的金銀珠寶……王懷仁深深皺眉,想起在鳳鸞宮外偶遇永寧公主蕭嬋,蕭嬋將他引至小花園,主動同他說起妹妹曾因遭人謀害落水一事。
他不知蕭嬋此舉何意。
許久未見,總覺得相比從前蕭嬋又變了一些。
「三哥是如何得知這事的?」王溪月兀自憂慮許久,再次發問。
王懷仁回過神,試探著說:「是永寧公主告訴我的。」
「阿嬋姐姐?」王溪月驚訝之餘鼻子又一次泛酸,淚眼汪汪道,「阿嬋姐姐定是猜出我不願意多提,才背著我偷偷告訴三哥,讓三哥來安慰我。」
王懷仁聽言,眉頭反而皺得更深,他看一眼妹妹感動的模樣,終究只低聲說:「妹妹喜歡永寧公主我一直知道,可你們往日關係再親近,到底是身份有別。而今坊間流言紛紛,甚至說你這個樂安縣主地位賽過公主,實非好事。」
「外面竟這麼說?」
王溪月愣怔之餘緊擰著眉,陛下膝下從來唯有一位公主,這流言矛頭豈不是指向阿嬋姐姐?
「定是有人蓄意挑撥,故意散布此等流言,讓阿嬋姐姐和姑母、太子表哥離心。」她不悅撇嘴,「不過這些人是不可能得逞的,阿嬋姐姐那樣好,才不中計。」
王懷仁說:「縱然永寧公主未必介懷,妹妹也一樣應當更有分寸。」
妹妹性子太過天真單純,他很擔心。
王溪月不是第一次從自己三哥口中聽見這樣的勸告了。
為著外人閒言碎語刻意和阿嬋姐姐疏遠,她不願意,但三哥反覆勸告也是為她考慮、為她著想。
說她地位賽過公主……實在過分也過火。
不敢想,這些話傳到阿嬋姐姐的耳中,阿嬋姐姐會是何種心情。
「若我表現得不甚在意,是不是會讓阿嬋姐姐難受、讓這些流言更加放肆?」王溪月想到另一層,不無沮喪,「三哥,我明白了,往後我會注意分寸的。」
經一事,長一智。
隔得許久再見,王懷仁發現妹妹的確長大了。
放在以往,她只會告訴他,誰都影響不了她和蕭嬋之間的感情。
如今已知曉努力學習「謹言慎行」。
「妹妹長大了,三哥很欣慰。」王懷仁伸手輕捏一捏她的臉頰,笑說,「既然妹妹這般懂事,三哥遲些去小廚房給你做幾道
愛吃的家常菜如何?」
「當真?」王溪月兩眼放光,驚喜不已。
她瞬間將煩惱拋在腦後,幾乎要從床榻上跳下來,王懷仁及時把她摁住:「妹妹生著病,先好好休息。」
王溪月嘿嘿一笑:「好。」
王懷仁也笑,幫她扯過錦被嚴嚴實實蓋好:「睡一覺便能起來用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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