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禧殿與少陽院有些距離。
林苒辭別樂安縣主後坐得許久軟轎才終於到地方。
她從軟轎上下來,未及欣賞朱甍碧瓦的宮殿便被被太子身邊的大太監陳安引著步入正殿內。
而太子正坐在殿內上首處的案幾後批閱奏摺。
「臣女見過太子殿下,殿下萬福。」
林苒上前,面上一派規矩守禮的模樣向蕭照行禮請安。
垂首間她目光飛快從蕭照身上掠過,但見這位太子殿下依然如上一次見面時那般俊美無雙。當日一身玄色衣袍如今換作紫色瀾衫,倒又比在桃源寺後山初見的模樣多出兩分活潑潑的人味兒來。
「免禮。」蕭照也不緊不慢抬頭看林苒,順手將案几上打開的摺子合上。
不動聲色打量過林苒數息,他方開口命宮人賜座奉茶。
御花園裡發生的事情,無論沈雲芝試圖刁難林苒抑或林苒救起王溪月,蕭照其實挺清楚的。
那兩個小宮女也是他命人暗暗引去湖邊,才會出現得那麼及時。
請她過來,實則與王溪月落水之事關係不大。但不妨礙這是一個絕佳理由,方便他單獨見一見她,且輕易不會導致她生出不必要的懷疑。
「今日也多虧林小娘子仗義,樂安縣主才沒有大礙。」
宮人退下後,殿內剩下林苒和蕭照兩個人,她在一陣隱約透出尷尬的沉默里聽見太子率先發話。
「只樂安落水一事來得蹊蹺。」
「母后抽不開身,孤便替母后來問一問,不知林小娘子可曾瞧見什麼。」
果真是為著樂安縣主落水之事才要見她。
林苒沒有抬眼去看蕭照,規規矩矩回答:「殿下言重,想來換作旁人定也會如此。但臣女未曾在湖邊瞧見奇怪的人,也未曾目睹縣主落水一幕,其中緣由實在不知,還望殿下恕罪。」
一番話幾乎在蕭照的預料。
他不意外,略略頷首:「如此這一樁事情唯有從別處去查了。」
「今日乃是花朝節,母后特地設下賞花宴,這樁事情傳出去總歸不妥。」
「須得請林小娘子體諒。」
皇后娘娘的賞花宴上樂安縣主遭人謀害……的確不是什麼好事。林苒會意,對蕭照這般要求照舊應承得爽快:「臣女明白,請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放心。」
何況裡頭究竟牽扯到什麼人什麼事尚不清楚。
事情或許複雜,她也無意摻和。
「林小娘子果真是個爽快人。」林苒應承得痛快,讓蕭照回想起在桃源寺後山亦是如此,不由輕笑一聲,轉而略過這個話題,又似隨口問起,「聽聞林小娘子前些時日病過一場,想來已大好了?」
以為他指的前幾日,林苒微笑說:「多謝太子殿下關心,臣女無大礙。」
未曾想太子下一刻道:「孤不是指前幾日。」
林苒微怔,終於再次抬眼去看蕭照。
不是指前幾日,難道……是指更早一些從桃源寺回來之後那次?
「臣女確實病過一場,目下已無恙,些許小事,不敢累太子殿下掛心。」雖然乍然聽見太子這麼說林苒有點兒意外,但細想一想,指不定那陣子太子對她以及定遠侯府格外「關注」,知道她生病也不稀罕。況且沒有刻意否認的必要,反而弄巧成拙,她便坦然回答。
林苒卻不知那幾日蕭照與她一樣人在病中,其實沒來得及關注她的情況。
讓她意外的幾句話亦是為了確認這件事。
倘若他們二人如今休戚相關,或許追根溯源恰是桃源寺那一日。如此一來,他之前那場大病說不得也是受林苒影響,而眼下通過她的話這猜測已得到答案。
「縱然如今無恙亦不可掉以輕心。」
蕭照看著林苒說,「湖水冷寒,孤已命人準備薑湯。」
既然她生病很可能會導致他跟著生病,那麼提前預防很有必要。
現下灌薑湯總好過日後灌苦藥。
蕭照話音剛落,陳公公的聲音十分配合在殿外響起:「太子殿下,小廚房將薑湯做好送來了。」
林苒:「……」
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一碗熱騰騰的薑湯不一會兒出現在林苒手邊的茶几上。
她雖不挑嘴,但也實在不愛喝這些,更不提這麼一海碗的份量。林苒瞄一眼薑湯,復又瞄一眼蕭照,終究放棄掙扎,自覺將那一大碗薑湯端起來。
蕭照見她嘴上不曾多說,眼角眉梢偏滿是抗拒,幾不可見彎唇。
那樣厲害的小娘子,竟會被一碗薑湯難倒麼?
「太醫說薑湯可驅寒,林小娘子本為下水救人,若因此生病反倒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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