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我做什麼?」
晚風自西徐徐而來,東市中人頭攢動,樓高風冷,馮妙瑜兩條胳膊交叉著架在欄杆上,偏頭間珠花輕跳。
「還記我臨時行前你差人送給我一把烏號弓嗎?這次多虧了它,我才能一箭射死敵軍的首領。」
林修遠摸了摸後腦勺,笑起來露出一排整整齊齊的大白牙。
「總要回禮的,我在西境的時候得了幾匹上好的狼皮,這玩意兒在盛京不多見,就是我不清楚你喜歡不喜歡那個……」
「你太客氣了。」馮妙瑜搖搖頭,阿蠻正在不遠處和謝隨說著話,馮妙瑜挑挑眉,拿胳膊肘輕輕搗了下林修遠,「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先不說這個。我可聽說你最近好事將近——你們成親的日子可定下了?提前說好,到時候我可是要去蹭你們的喜酒喝的。」
林修遠很快往阿蠻處望了一眼,拿腳踢著空氣,苦惱道:「衣裳什麼的都備好了。只是還沒有定下日子。我父親雖然鬆了口,但卻只同意讓她做我的側室。」
「阿蠻……她當然沒說什麼,」林修遠頓了頓,壓低聲音,以免被不遠處的阿蠻聽到了,「但是我知道她心裡並不痛快。她無親無故,沒名沒分地跟著我從西境到盛京,我卻連個正室的位子都不能給她……我母親倒是站在我這邊的,但是我的婚事不是她一人說了算的。我就想再拖一拖,時間一長,也許我父親就會鬆口了。」
「也許吧。」
馮妙瑜當下只是點了點頭,模稜兩可應了句。
這種事情誰能說得准呢。
也許南安侯憐愛孫輩愛屋及烏對她的生母多幾分好臉,也許惡其餘胥母子倆一起厭惡,甚至可能在那之前林修遠便厭惡了阿蠻……聽說近來上門向林修遠說親的媒人不少,個個都是才貌雙全的世家貴女。家世,才學,容貌樣樣無可指摘。無論娶哪一位,他日後能得到的助力都比阿蠻多得多。這世道,人都是很現實的。
馮妙瑜忽然扭頭瞥了眼謝隨。沒想到謝隨正好也望著她,目光相撞,馮妙瑜愣了愣,回過神,勾唇沖他輕輕笑了一笑。
「別看了,就算你少看一眼,你的妙瑜也不可能突然長了翅膀從這裡飛走。」阿蠻涼涼地說,撈了一把炒瓜子靠在欄杆上嗑,順便往謝隨身上潑潑冷水。
有馮重曜的人暗中相護,如今兄長万俟聞已經安全回到西境圖謀復國大計,心頭的大石頭落了地,她自然少了許多顧忌負擔,整個人從頭到腳輕鬆了不少。
「還不是因為某些不知撿點的人。」謝隨說,視線仍不住的往馮妙瑜那邊掃。
「你在害怕什麼?」阿蠻上下打量著謝隨,突然問道。
「你這話說的可真奇怪,我有什麼好害怕的?」謝隨被她問的一愣,嘴上很快反問道,可心裡卻是一抽,像是被人戳中了傷口。他忽然煩躁起來,「該害怕的人是你吧……」
話音未落,遠處有人尖聲唱道:「皇上駕到!」
「死鴨子嘴硬。」阿蠻低聲笑他。
隔著人群,遠遠只能瞥帝王威嚴無比的儀仗,絳麾在風裡卷著邊,正在聊天吹風的大臣女眷們紛紛放下手裡的東西跪地迎接。
「都起來吧。」
馮重明心情好極了,大手一揮讓眾人起身落座,舞姬樂師從兩側悄無聲息地翩然登台,宮人們端著托盤來回穿梭,佳肴美酒源源不斷送到桌上。宮裡的吃食本就精緻,今晚拔得頭籌的是一道炙羔羊,剛剛烤好的小羔羊由三四個宮人合力呈上來,現場切好一碟碟分下去,肉汁四溢,滋味鮮美無比。好吃是好吃,不過馮妙瑜只嘗了一口便放下銀箸。她最近總是沒什麼胃口,大概是太過忙碌的緣故吧。
場中舞姬們謝幕下去了,換了兩個繩妓上來表演走索,人在細細一截繩子上翻騰,倒立,看的人提心弔膽。底下給馮重明敬酒的官員幾乎沒斷過,好不容易得了喘口氣功夫,馮重明也倦了,打發劉公公先去準備擺駕回宮的事宜,又歪著身子向馮妙瑜交代招待宴席的事情,正說著話,劉公公貓著腰匆匆鑽進過來了。
「皇上,泄露消息的人找到了。」劉公公對著馮重明耳語道:「是南安侯。」
「你的消息可靠南安侯和安王素來沒什麼交情,怎麼會為安王做事?」
「絕對可靠。奴才按照公主交代的,以宮裡的名義給當日在場的幾位大人送去了假消息,只有送去南安侯府的那份又被透露給叛軍了。消息是奴才親手交給南安侯的,奴才還特地叮囑了是機要消息,決不能外傳。」
「好嘛,叛軍的眼線都安插到朕眼皮子底下了,」馮重明臉色鐵青,有不少人注意到情況不對,一道道探究疑惑的目光投過來,馮重明強壓著怒意,「即刻帶人去南安侯府搜查。至於南安侯府的人,先扣下,等找到了證據再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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