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睡到天已大亮才嬉嬉鬧鬧起床梳洗,熙熙攘攘的聲音傳進屋裡,外面已經熱鬧起來了,歸鄉的遊子,走街串巷拜訪親友的人,兩人在臨江無親無友,也沒個可去拜訪的人。商量一二,便決定上城東的廟會玩。
馮妙瑜換了前幾日趕集時和謝隨一起買的新衣裳,桃粉,艷麗得有些過了頭的顏色,但她帶來的衣裳不是綾羅就是貂裘,在屋裡穿穿還可,拿去外面穿就太扎眼了,又不是去赴宮宴。她匆匆系上衣帶,繞出屏風,謝隨還沒有換好衣裳,在整理腰帶。
「你快點,可要我幫忙?」馮妙瑜催促道。
廟會每到逢年過節才有,她方才聽路安說臨江每年廟會都是人山人海,去晚了就只能看見人腦袋了。她自然著急。
下次能出來玩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
「好,好,我知道了。你幫我拿下玉佩吧?」謝隨嘴上說著,手底下卻還是不緊不慢理著腰帶,世家公子的毛病,悠悠閒閒,自個從來不著急,反正急死的都是旁人。
馮妙瑜打開錦匣,掃了一眼,隨手拎了塊白玉玉佩出來,上好的羊脂玉,有點眼熟,白玉溫潤,正好和他今日穿的紅衣裳相配。
謝隨眼神微微一滯。
馮妙瑜立馬察覺出了不對,但也沒多想,只問:「怎麼了,這玉佩可有什麼不妥嗎?」
那玉佩是許大人所贈,底下有個小小的許字,平時都是單獨放在一個盒子裡的。這次來臨江前,服侍他的小廝見他似乎很喜歡這個玉佩,經常佩戴把玩,便隨手裝上帶來了。
他和許大人的關係眼下還是個秘密。何況當年許家的事情和她脫不了干係……今時不同往日,他不想去想這個。
謝隨不動聲色從她手裡抽走玉佩,笑道:「逛廟會人擠人的,少不了有賊兒什麼的。這個貴,丟了有點心疼。選個便宜戴著出門玩玩就行了。」
「那你乾脆掛串草繩,繩子上綁塊鵝卵石出門算了。保證沒有賊兒惦記你。」
謝隨總算理好腰帶,故意湊過來和她一起挑選玉佩,有些無賴,「只要夫人肯做,就是草繩綁大青石我也喜歡,日日帶著出門。」
「誰要給你做那個。」馮妙瑜扭頭白他一眼。
又打打鬧鬧好一陣,馮妙瑜最後挑了塊青岫玉的玉佩幫他戴上了。
過了今日便是新的一年了。過年嘛,馮妙瑜給其他侍女侍衛放了假,發了賞錢,讓他們自個出去好好玩玩,身旁只留了阿玉和一個負責帶路的路安。
四人出了清水巷先是乘馬車一路向東,越往東走,遊人和車馬也越來越多,似乎整個臨江城的人都擠到了同一處來。本就擁擠的道路不但擠滿了人和車馬,還有沿街叫賣的小販,賣花的,賣草編小動物的,賣糖人賣冰糖葫蘆賣糕餅的……實在是擠得水泄不通,比肩繼踵,幾人只好下車步行。人擠人,擠扁壓圓,人都硬生生給擠瘦了三兩斤。真是熱鬧非凡。和宮裡過節的井然有序不同,這也算是一種節日樂趣吧。
路安好不容易領著三人衝進了廟會,到處都是烏泱泱的人,耍社火的隊伍已經和鑼鼓聲一起
走遠了,馮妙瑜墊著腳尖,也只能勉強瞟到高蹺上搖搖晃晃的幾個人影,她伸手在謝隨腰間輕輕掐了把,有些遺憾。
往年除夕宮中也有民間藝人的社火表演,但畢竟是在宮裡,天子在上,連幾時鼓掌,幾時喝彩都是有章程的,年復一年,連熱鬧都講究規矩禮儀,實在是無趣到了極點。
幾人一路吃吃逛逛,時而坐在路邊歇腳,直到暮色四合,殘陽如霞,樓頭的花燈一盞盞亮起來了,地上賣花燈的小販也不甘示弱似的點上燈,繡球的,兔子的,兩個巴掌大的金魚在夜色里游弋,看得人眼花繚亂。人也越來越多了,不過是給馮妙瑜買個蓮花燈籠的功夫,四人便走散了。
人山人海,馮妙瑜怎麼看也看不見阿玉和路安的蹤影。
「回廣順樓吧!」
人太多了,馮妙瑜扯著嗓子對謝隨道。廣順樓是他們事先約好走散後匯合的地方。
謝隨卻一把拉住馮妙瑜,把花燈塞到她手中,還順勢攥緊了她的手。
「後面全是人,我們根本沒法過去。先往前走,不找他們了。焰火表演就快開始了,等看完焰火我們直接回宅子。他們找不到我們也回到宅子裡去的。」
「可是阿玉……」
馮妙瑜想說他不知道阿玉那個性子,是個腦袋繞不過彎的。她怕阿玉會死守在廣順樓等著和兩人匯合。
「沒事,有路安和她在一起,他知道該怎麼辦的。」謝隨說。
「好吧。」馮妙瑜看了眼來路,路上擠滿人,回廣順樓希望渺茫。
焰火表演在建築物稀少的臨江河岸,至於臨江河岸在哪,這是個問題,但跟著人群走大抵是錯不了的吧。
兩人就順著人群一路往前走,越走,人卻稀少了,等走到一座石拱橋上時,兩人身邊早已沒了旁人。
「我們這是到哪來了?」馮妙瑜問。
謝隨也是一臉茫然。他也是頭一回來臨江城,沒有路安,只能勉強分辨個東西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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