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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宵還記得當年謝隨清算那些害死謝家人的山匪。白刀子拎進去紅刀子出來,沒人知道他進去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侍從在他的命令下提著鐵桶,一桶又一桶的石脂水倒進去,不過指甲蓋大的火星,整座寨子瞬間塌倒化為一片火海。

長夜裡業火如蓮,熾熱焚風撲面掀起衣擺。

大仇得報。這該是個普天同慶,大快人心的時候。夏宵就覺得他該拍拍謝隨的肩膀來句,「今個是個好日子。都結束了,走,咱們喝酒慶祝去。」

可他扭過頭,對上的卻是一張無比平靜的臉。

一張有如萬物尚未誕生時的亘古長夜般平靜到絕望的臉。

仇報了。

可那又如何?

就算手刃了一百個,一千個仇人,用刀用火焰把他們燒成灰燼……可

謝家的人還是死了。

沒有任何人,任何方式,能挽回已經畫上了句號的死亡。

在它面前,每個人都脆弱的像一張蒼白的薄紙。

「我們事成之後,她,你打算怎麼辦?」夏宵問。

作為共事的同僚,他希望謝隨能一直冷靜精密下去。但作為朋友,他希望謝隨能鬧鬧彆扭……活得有點人味兒。

「放心,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我沒打算要她的命。」謝隨依舊垂眸笑著,「馮重明倒了她也沒了靠山,你若喜歡我就送到你府上,是娶還是納你隨意。你若沒興趣,我會把她送到一個遠離盛京的地方好生養一輩子。」

「謝安之!」夏宵愣了一下,不由得提高了聲音,「你的意思是事成後,打算軟禁她一輩子?」

「遠離這個鬼地方,清清靜靜的頤養天年不好嗎?」

謝隨扭頭望向窗外,朱雀大街上遊人如織,分明一片太平盛景,他的眼神卻像一個重度潔癖看到一塊污漬,帶著深深的厭惡。

「她若是識趣點,給她送幾個面首過去陪她玩玩也不是不可以。」

——

「是誰開的窗戶?這麵粉吹得到處都是,快關上!」

白煙瀰漫,長公主府原本敞亮乾淨的廚房裡,是前所未有的混亂。

靠窗長案擺著的調料罐子已經被清空,取而代之是各種……綠色的類球狀物。軟黏的、生硬的、乾裂掉渣子的,千奇百怪,雖說是麵粉和水做的,但沒有一團看起來像能入口的食物。

侍女匆匆上來關了窗,馮妙瑜被麵粉嗆得直咳嗽,麵團和得太稀,她按麵點師傅講的往裡頭加麵粉,又想開了窗戶通風麵團會不會幹快一點。於是,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麵點師傅欲言又止。

「這離駙馬的生辰也沒幾日了,公主對駙馬的情意大家都看在眼裡的,」翠珠上前小心勸道:「那生辰面不如就讓麵點師傅做了,到時候由公主端上去,想必公主的一片心意也就送到了。」

麵點師傅和廚房裡其他幾人點頭如搗蒜。

馮妙瑜咬著唇,一點一點剝下黏在手上的麵團,十分鬱悶。

「這不一樣。」一袋子槐葉已見了底,怎麼就拿這么小小一團面沒了辦法,馮妙瑜不甘,「再買一袋來。」

精誠所加,金石為開。

她就還不信開不了區區一團面了。

廚房門突然開了,阿玉進來,言簡意賅,「公主,駙馬回來了。」

「快收拾了,千萬別讓駙馬瞧見了。」馮妙瑜忙擦了手上的麵粉。

既然打定主意要給他一個驚喜,就得瞞到最後一秒。反正後面幾日謝隨都要去衙門,她有的是時間練習。

為保險起見,馮妙瑜沐浴更衣完了才回聽荷軒,等她回去,謝隨已經睡下了。

只是他似乎還沒睡著。

馮妙瑜遲疑了一下,在他身邊躺下了,青色帳子邊上垂著如意冰花的絡子,她輕輕開口,「謝隨?我想和你說今天早上的事情……」

「嗯。」謝隨含混應了一聲,好像是困得不行了,聲音低低的,「那是公主的事情,您不必向我交代什麼。沒有這個必要。」

沒必要,這三個字有時候可以代表很多意思。

不在乎。

不想聽。

馮妙瑜原本要說的話就卡在了嗓子眼裡。

不上不下。

她想了一會,用手肘支起身子,謝隨清俊的側臉在月光下顯得越發平靜,有種陶瓷般的質感,她小聲喚了兩聲,沒反應。

他似乎是真的睡著了。

馮妙瑜只好又躺回去,她伸手,想從背後抱著他睡,謝隨卻正正好好翻了個身,堪堪躲過了她的手。

馮妙瑜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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