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出手機一看,凌晨兩點五十,然後側身枕著手臂迴避她的目光,「我睡一覺就好了。」
周麥琦冷著臉去拉他,「快點起來。」
「不用了。」
周麥琦說:「你在矯情給誰看啊?」
蔣浮淮:「我怕你明天有事。」
他們又一次異口同聲。
相交的視線似乎比額頭還要滾燙,不清不楚的感覺燒上身,漫過責任感,淹沒「這個人不能死在我家」的想法,周麥琦不自然地扯著衣服下擺。
「你快點。」
蔣浮淮不應。
「蔣浮淮!」她重新附身,幾乎跪在了沙發邊,「起來,去打針,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
他轉過眼,微弱的波光熠熠,蕩漾起一片靜謐的海。
頭很暈,腦子很脹,但此時此刻還是很清楚自己的第一訴求。
「你陪我去嗎?」他像個被迫看家懂事的留守孩子。
周麥琦拉著他說:「我陪你去。」
「你會陪我打完針嗎?」
「我會。」
「那你明天——」
她著急地打斷他,用陳述句給了他保證。「我明天沒有事情。」
第21章
◎野花◎
去醫院,掛急診,打退燒針,他們坐在同排,蔣浮淮順理成章地把頭靠在周麥琦的肩膀上。
他淋了雨又洗了冷水澡,高燒來得突然,住進身體。
周麥琦罵他:「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過?」
讓他洗冷水澡就洗冷水澡。
「天氣很熱。」他找藉口說,「而且我怕你生氣。」
「你現在這樣讓我更生氣。」她保持一動不動的坐姿,好讓病人靠在她的肩膀上能夠舒服些。
蔣浮淮像模像樣咳了兩聲,「好了啦,這個時候就謙讓我一點吧。」
周麥琦不說話了,她明明也累得夠嗆。
半夜被手機消息吵醒,想起睡在沙發的蔣浮淮,從樓梯上俯瞰看一眼,就看到他蜷縮著身體瑟瑟發抖。
叫他名字他不應,推他也不醒。
看他臉上出了不少汗,還有不斷升高的體溫,周麥琦打濕了毛巾去擦他的臉。
大汗淋漓的人從睡夢中醒來,仿佛帶出來夢裡的潮濕。滾燙的身體,惴惴不安的心,周麥琦真怕他出什麼毛病。
從家裡到醫院都很忐忑,手指壓進掌心,毫無察覺摳出來的深深淺淺的痕跡。等到他吃了退燒藥打上針,那種緊迫感才緩解一些。
蔣浮淮撐不住腦袋和眼皮,打著哈欠說好睏,找到她手的位置,安撫似的拍了拍,略帶著鼻音說:「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對他來說,沒什麼是睡覺解決不了的事。簡簡單單,輕輕鬆鬆,好像在念一句咒語。
已經是凌晨了,急診大廳里人不多。周麥琦覺得今夜肯定無眠,可他這麼一說,就如同魔法應驗。他們疊著兩個腦袋,真的坐在一起睡了過去。
所幸護士細心,瞥到蔣浮淮快要空瓶的藥水,小心翼翼幫他拔了針。
一直到晨光熹微,鳥鳴聲響,雨天徹底過去,第二天來臨。周麥琦恍恍惚惚睜開眼睛,才發覺置身何地。
她竟然真的睡著了。
她竟然還和蔣浮淮靠在一起睡了半宿。
值班護士要到輪班時間了,瞥見這一角的動靜,將手掌攏在嘴邊「噗呲」兩聲,提醒周麥琦:「記得幫你男朋友去拿藥呀!」
她的大腦還沒完全開機,懵懵地消化了三秒,然後指著肩膀上的蔣浮淮,一本正經地澄清:「他不是我男朋友。」
護士腦迴路不拐彎,捂嘴驚喜:「那是你老公?恭喜啊!」
「不,」周麥琦打了個哈欠,擦掉生理淚水,「他是我前男友。」
*
蔣浮淮已經醒了,但是正如醒來會賴床的人,他決定維持這個僵硬的姿勢在周麥琦的肩膀上多靠一會兒。
聽見護士稱他為周麥琦的「男朋友」,蔣浮淮心裡狂喜,並對有眼力見的人發出讚嘆。
聽見周麥琦澄清,太過熟悉的話讓他心裡都沒有波瀾。
護士給他冠上「老公」稱號時,蔣浮淮差點沒忍住想發出點喜悅的聲音。
周麥琦卻了無生趣地澄清:「他是我前男友。」
好吧,前男友就前男友,起碼在身份上還算有交集。
他用很爛的演技裝作剛醒,抬起腦袋,活動脖子,還轉了轉手臂,然後誇張地打了個哈欠。
「睡得好嗎?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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