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麵包真理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28頁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明明生病的不是她,可她現在比生了場大病還要難過。

想起江奕杉帶笑的幸災樂禍,想起蔣浮淮的惱怒,想起季芸的咆哮。她長長地嘆出一口氣,然後說:「我好累。」

從心裡一直到身體上,累到靈魂要出竅,累到無法驅動四肢,累到不在乎任何遠大前程,只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蔣浮淮從後面抱了上來。

吃過太多苦的人總被定義為能成大事的人。表面上從灰頭土臉到光鮮,身份拔高,話語權變重,看起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卻忘了膠原蛋白會流失,靈氣會枯萎,思緒像盤砸的電線桿,變得多慮,也變成易消耗品。

蔣浮淮的懷抱永遠堅實溫暖。他身上的衣服混著樟*腦丸還有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比酒精舒爽,比洗滌劑純淨。

而他這個人,比錢讓人更安心,比熨燙還要讓人覺得妥帖。

周麥琦喜歡這種感覺。

她的呼吸起起伏伏,沒有掙脫,就這樣用額頭抵在他肩頭,細如蚊吶、又慢了半拍地和蔣浮淮算帳:「他是你家人。」

江奕杉是他的家人,她不知道。

微揚起頭,喉結輕滾,在複雜程度頗深的難題上,蔣浮淮向來不知道要從哪個方面切入。

「我之前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

「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啊。」

窄小的樓梯,用力收緊的手臂。他們不再是戀人了,可他們還記得相愛的力度。

蔣浮淮一下一下拍著她的後背,這一次,沒有道歉。

「不會再有下次了。」他保證。

「不要再騙我了。」周麥琦說。

有關於任何人,有關於任何事。

*

江奕杉是季芸和蔣亦雄的兒子,但不是親兒子。

三十年前,季芸和蔣亦雄結婚,看似風風光光,實則也是樁處處被人指指點點的婚事。

杏川市以南多是創業人家,白手起家,全憑本事。季芸出生在這樣的家庭中,不愁吃穿的長大,和蔣亦雄看不出來有什麼經濟差距,但真到談婚論嫁的時候,才發現她這種商賈之女和富了好幾代又涉足政商的人家是不一樣。

他們為愛情力排眾議走到一起,面臨的第二關是生孩子。

季芸體弱,顯然在這一關前停留徘徊了很久。

蔣浮淮的奶奶如同封建家庭里的大家長,催生催到不待見這個兒媳。

或許是弄得家裡人盡皆知,季芸焦頭爛額時,那天出門,門口放了只搖籃。

不知道來處,不知道緣由。

奶奶請了大師來算,結果不算太壞。她冷著臉說這可能就是緣分,於是他們留下了那個搖籃,留下了搖籃里的孩子。

那一年,江奕杉去上了戶口,那一年,他叫蔣奕杉。

可是兩年後,季芸懷孕了。

蔣浮淮出生時,蔣奕杉已經有了孩子基本的意識。

看著奶奶笑到合不攏嘴,親自摘了家裡這條巷子的名字送給剛出生的弟弟,大著舌頭叫他「浮淮」。蔣奕杉想,弟弟是家裡的寶貝,他也要珍視這個弟弟。

可是長到十來歲時,人性和血緣初顯端倪。

他發現,所有人喜歡蔣浮淮勝過他。比如蔣浮淮會擁有兩層的生日蛋糕,比如奶奶看見蔣浮淮就壓得很深的眼角皺紋,比如媽媽連名帶姓叫這個弟弟,對他卻從來都是溫溫柔柔的「奕杉」,也比如出差回來的爸爸第一個舉起的人是蔣浮淮而不是他。

對親情的探尋讓蔣奕杉早早在閒言碎語裡知道了他的身世。

「雜種」「野孩子」「運氣好」,這些不入流的詞從家中做工的嘴裡流出。

他太早熟了,以至于思想變得極端,以至於收養他的那一年,大師補充說明的部分逐漸被人記起。

大師說有利有弊,這個孩子也有可能是根刺。

所以變故發生在蔣奕杉十四歲那年。

他開始偷拿家裡的東西了。

起初是以物換物,後來變成賣,攢了錢去參加所謂的公子哥朋友的派對。

大家說他父母對他大方,父母們聚在一起談及,季芸心裡震驚,面上還是強作鎮定和溫婉。

不端正的作風沒有潛伏期,幾乎是在頃刻間爆發的。季芸開始憂心,與此同時,她也很果斷。

一家人商量了一晚,第二天,蔣奕杉就被放到國外去了。

禍患不能在家中久留。

他既然是季芸的兒子,季芸就要對整個家負責。

後來,家裡只剩下了蔣浮淮。改姓了「江」的江奕杉也順理成章地認為,這是放逐,也是剔除。

一些新仇舊恨在心裡紮根。

他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覺得親緣不過如此,也覺得那一家人太過無恥。他暗暗發誓,如果奶奶最喜歡蔣浮淮,如果爸爸媽媽只能有一個兒子,那他就要奪走蔣浮淮的一切。<="<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