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麥琦問他:「聊吧,聊什麼?」
他的手就這樣貼在耳邊,沒有放下,聲音淺淺的,毫無廢話地切入正題:「你還走嗎?」
他不關心她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只在乎她還走不走。
周麥琦沒有回答。
他又問:「你過得好嗎?」
「別說這些廢話。」
隔著距離對視,沒有鵲橋,他們也不是牛郎織女。
眼罩吸水變得好重,開始從眼睛上脫落,蔣浮淮索性摘掉,眼皮紅腫就這樣暴露在前女友面前。好像賣慘一樣,他小心翼翼地說:「我想洗個手。」
周麥琦無可奈何,轉身去衛生間給他拿了乾淨的卸妝棉,「用這個擦。」
水流沖洗眼周皮膚,蔣浮淮笨拙地用卸妝棉擦拭著眼皮部位。時不時叫兩聲疼,倒吸幾口冷氣,又問周麥琦:「你有消炎藥嗎?」
她有消炎藥,但他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吃消炎藥,而是塗點藥膏。
紅黴素軟放上桌角,周麥琦讓他自己塗。
蔣浮淮做不出一閉一睜的wink動作,軟膏不慎擠出半截,他手忙腳亂擦拭,又往眼皮上去塗。
濕漉漉又狼狽的落水狗實在做不出關照自己的動作。
周麥琦「嘖」了一聲,從他手裡搶了過來。
膏體很涼,輕輕塗抹上眼皮,心臟也被刮擦著一般。
他想睜開眼睛,卻聽周麥琦說了句「別動」。
他們此刻靠得很近。
身上的味道壓過潮濕雨水,若有似無的無花果香氣鑽入鼻腔。久違了,又好難得。
蔣浮淮不死心地重問:「你還走嗎?」
她依然沒回答。
「周麥琦,你過得好不好?」
指腹和眼皮輕輕觸碰,抹勻那些膏藥,吹氣的動作不經過反應中樞審批,逕自施行。
等反應過來,周麥琦忽然想給自己一拳。
沒有人說話,窗外落下雨滴。
蔣浮淮第三次追問:「周麥琦?」
她擰緊藥膏,不耐煩地說:「說點別的。」
不要寒暄了,也不要打探近況了,這些都沒有意義。如果是聊天,聊些貨真價實的東西,或者拿得出手的成就才比較符合當年他們不那麼愉快的結局。
蔣浮淮沉思片刻,再抬頭,頂著腫脹的眼皮自若地說出那句讓人打冷顫的話。
「我很想你。」
*
前些年風靡網絡的土味情話說,思念如果有聲音,恐怕你已經震耳欲聾。
一千多天裡,蔣浮淮覺得周麥琦只是出了一趟時間很長的差。等她再回來,他們仍然可以打打罵罵,說說笑笑,她繼續賺她的錢,他照舊揮霍他的家產。
想像是豐滿的,現實卻是冰冷的。
她沒做什麼大反應,轉身去洗了手,倒出礦泉水燒熱。
液體沸騰翻滾,咕嚕咕嚕冒著泡,水霧往上跑,周麥琦忽然嘆了句:「你現在說這些幹嘛。」
「想到了就說了,」還煞有介事地補充一句,「你教我的。」
「我沒教過你跑進前女友家裡說這些冒昧唐突的話。」
話落,蔣浮淮才審視自己足以被網友噴出一百樓的行為,絲滑地道歉了。
「對不起,」他像個犯錯的小孩,「你現在有男朋友嗎?」
周麥琦冷笑,「現在問會不會太晚了點?」
他沒話說了。
熱水沸騰後跳掉開關,「噔」的一聲,驀地,眼前也跟著一黑。
伸手不見五指,人物和環境都融於黑暗中。
跳閘了。
有人輕嘆了一口氣。
「你人呢?」好像停電黑暗中必須有人擔任慌亂的角色,也必須有人挺身而出釋放男子氣概。胡亂摸索的手在餐桌這頭摸到了餐桌那頭,周麥琦的手指被他穩穩牽進掌心,「沒事,跳閘了,等眼睛適應了我去修。」
時間嘀嗒,壺中熱水沒有停止翻滾的咕嚕聲。
周麥琦推開了他,「你站著別動。」
他卻不放手,一來一回的拉扯,身體旋轉,離開餐桌。
荒誕的想法從腦中蔓延,難道這個愛耍賴的蔣浮淮要這樣偷偷摸摸和她跳一首華爾茲來慶賀重逢嗎?<="<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