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柔不可思議轉向荀照乘,似乎想要尋求他的意見。
荀照乘什麼都沒說,只是伸出手臂,在林北柔的手臂旁邊比了比。
林北柔:「……」
荀照乘緩緩開口:「我可以徒手把你手腕掰折。」
荀照乘強壯的手臂,近乎是她的兩倍,怪不得整個人看著都肩寬背闊。
新垣鑫總結:「多吃肉和菜,喝牛奶,每天早上吃個雞蛋。」
他們兩個都是體格非常高大的類型,和她存在明顯的體型差,可以單手就將她抱過頭頂,對他們而言,林北柔實打實算得上嬌小輕盈。
林北柔默不作聲悶頭吃菜,一直沒有抬頭,生怕和其中一個有目光接觸。
只要她和其中一個視線接觸,另一個就會看著她。
現在,她完全確定了。
荀照乘就是無名兵修,新垣鑫就是那個武修。
前者是祖宗從凡人成長起來的前身,後者是祖宗剔除了所有陰暗創傷記憶後的自我。
一切的一切,都要追溯於她當初沉迷話本,還賭氣似的跟祖宗喊了句「我就喜歡好人,不喜歡你這種壞人」,導致祖宗發瘋把自己元神分體給煉化了不止一個。
最頭痛的是,現在原本的司空晏也在。
這三個湊在一起,簡直無法想像。
偏偏這就是即將發生的現實。
林北柔希望自己能暈過去,什麼都不用管,可是她是個成年人,還是被賦予天命的四號,只能扛起責任。
林北柔吃完飯,急急地起身:「我,我去洗碗。」
荀照乘牽住了她的袖子,示意她不用:「待會龐將軍要你去見她,她在等你。」
林北柔注意力轉移:「……」
對了,她之前告訴過龐將軍,三號跟她說了話,龐將軍肯定會當面問她細節。
新垣鑫:「我來洗碗,你先帶林北柔去。」
林北柔一點也不想過去,她只能眼巴巴地回頭看向收拾了保溫盒走向洗碗機的新垣鑫。
不管是司空晏還是魏瑕還是荀照乘,他們都給她一種莫可名狀的壓力。
新垣鑫沒有,他是唯一例外。確實是陽間版晴天祖宗。
新垣鑫對上林北柔目光,以為林北柔緊張了:「龐將軍是好人,你別怕。」
荀照乘無聲推開了大門,幫她抵著門等著,林北柔只好出去了。
路上,林北柔想起來了:「荀少校,你身上傷沒事吧。」
荀照乘換了身新的常規訓練服,脫了裝備,看不出異樣了,不過依然帶著面罩。
荀照乘:「沒事。」
他們轉過走廊,前方就是龐將軍的辦公室,但辦公室外站著一個林北柔意想不到的人。
眼睛先看見他身影,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全身細胞已經叫囂著要逃離。
司空晏。
現在名義上是魏瑕,頭髮不知道為什麼變得很長,幾乎和在勝身洲時一模一樣,他潦草地束了個低馬尾,依然很多綹頭髮不聽話地跑出來,散落在背上,眉眼陰柔如雲翳,他也穿了一件常規訓練服,和荀照乘一樣。
如果不看臉和氣質,光看背影,他們實在有點難以分辨。
剎那間,畫面一下子回到林北柔腦海,在她失去意識之前,她靠在荀照乘身上,隔著一段距離站著司空晏,他看著她,就像看著鏡子裡的另一個自己抱著屬於他的東西。
那些勝身洲的夢境讓林北柔想起來了,她打破了對司空晏的承諾。
她離開了他,背叛了他。
就像過去那些曾經傷害過他的人一樣。
那些人與他關係也不算深,但她不一樣。
司空晏對她付出了全部信任和愛意,在她無路可走的時候,給她提供了一個安全的避難所,裡面有超乎她需求的一切,食物,溫暖,精神和物質的雙重享受。
林北柔腳步像灌了鉛一樣,巨大壓迫抵住她膝蓋,不到半步就停住了。
辦公室的門半開著,魏瑕正在和一個看上去像文職高層的人說話,他的正側臉無可挑剔,線條冷漠流暢,眼睫在光線下形成一個柔和的彎弧,林北柔能聽見他的聲音,但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怎麼了?」耳旁傳來荀照乘的聲音,語氣穩定,打破了林北柔的恐懼。
林北柔無意間直接向荀照乘靠攏,就像獵物在躲避獵手時,藏身於大樹之後,她吞了吞喉嚨,用純粹的氣聲問:「魏瑕怎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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