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了動，幼崽祖宗卻以為她要把他放下去，伸出兩隻手環住她脖子，緊緊抱住她，這會兒又像只幼年考拉或者幼年金絲猴了，林北柔只好抱住他：「沒有要放你下去，換個姿勢。」

幼崽祖宗拿她衣領子當洗臉巾蹭了蹭，不說話。

林北柔：「……」她開始擔心幼崽祖宗是不是有講話障礙，不管是生理上的還是心理上的。

周閬嶼跟警方溝通結束，想帶林北柔去方便單獨說話的地方。

他低頭看著這個祖宗，皺起眉：「他是不會走路嗎。」

糰子祖宗賴在林北柔身上，不肯下地。林北柔拿幼崽司空晏毫無辦法。

司空晏變成了小孩子以後，就跟那種神獸忽然變成小小童子一樣，眉目如畫，包子臉，非常軟乎的一團，還是工作人員幫忙去找了幾件小朋友穿的衣服，林北柔親自給他換上的。

整個過程中，司空晏就一眨不眨眼地盯著林北柔，大眼睛裡全是不安，好像生怕林北柔要拋棄他似的，像一朵最純白的茉莉花，林北柔儘管不斷警告自己，還是不由得在他這種兔兔光波盯視中敗下陣來。

周閬嶼眉頭皺得很緊：「這個孩子哪兒來的，怎麼長得這麼像魏瑕？」

就算他是現世修行者圈子的，見識過很多怪力亂神，這對他來說也太超綱了一點。

周閬嶼想過這個小孩兒就是魏瑕的可能性，這一絲微弱的直覺很快被理性摁滅了，轉為一種半信半疑的狀態。

林北柔抱著軟敷敷趴在她肩膀上不肯露臉的幼崽司空晏，掙扎了幾秒，決定暫時不把這件事擺在檯面上。

林北柔：「其實，關於這個事，我簡單說兩句，總而言之，這個事呢，現在就是這個情況。」

周閬嶼：「什麼情況？」

林北柔：「可能，你聽的不是很明白，但是意思就是那麼個意思。」

周閬嶼：「什麼意思？」

林北柔：「這種事情見得多了，我只想說懂得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多解釋，畢竟自己知道就好，細細品吧。」

周閬嶼：「？」

林北柔：「利益牽扯太大，說了對你我都沒好處，當不知道就行了。」

周閬嶼：「……」

她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謎語文學，最後朝周閬嶼眨眨眼，指望他能理解她的意思。

周閬嶼：「……？？？」

林北柔一看他一臉不解又努力理解的表情，突然明白了周閬嶼不理解她的梗，周閬嶼這樣的家境，加上他的背景，自然讓他的現實生活十分充實深入。

他平時極少上網，不懂現在的梗。林北柔就不一樣了，俗話說的好，窮人最大的奢侈品是手機。

林北柔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網上衝浪。

窮人負擔不起更大的空間，現實生活成本高，有錢人就沒有這個煩惱，線下生活要多豐富有多豐富，可以做到輕鬆遠離手機不受影響。

從勝身洲回到現世，從星君道侶到平凡普通的打工人，她必須克服這種落差，那就是無處不在的階級距離。

周閬嶼突然皺起眉，像是電光火石之間打通了，瞪大了眼睛：「難道他就是魏瑕？！」

林北柔來不及微表情管理，周閬嶼一看她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周閬嶼臉色不斷變化，激烈的心理活動流露。

林北柔只好承認：「就是你想的那樣，發生了很不科學的事情。」

周閬嶼：「……」

他表情第一次有種裂開的趨勢。

周閬嶼：「他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的？」

林北柔：「很不科學，解釋不清楚。」

周閬嶼深吸口氣：「魏……這個孩子不能放在你那邊，先交給我吧。」

林北柔猶豫了下，趴在她肩膀上的幼崽司空晏就把臉抬了起來，仰著腦袋看著她，下一秒就開了口：「林……」

林北柔微微睜大眼睛，祖宗會說話，發聲沒有問題。

幼崽司空晏聲音幼幼的，嫩嫩的，像雪豹幼崽，足以讓任何鐵石心腸的人融化，特別是他還聽懂了周閬嶼，以為林北柔不要他了，抓住林北柔的衣服不放，兩隻手都捏了起來，癟著嘴，眼睛裡出現了水汽，水汽越來越濃，像瀰漫的大霧。

林北柔趕緊說：「啊，沒有沒有，沒有誰要送你走啊，你就跟我待在一起，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