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三個小娃娃便齊聲道:「歡迎歡迎,客人慢用。」
等人出來,又道:「客人好走,下回再來。」
跟仨年畫娃娃似的,靠販賣可愛,也給食肆吸引了不少客流。
姜姀的鋪子開在後堂。
簽完轉租的契書,再等趙牙人那邊的准許開店手續辦完,她便尋人改了改後屋的裝潢。將原本的臥房改成了兩隔間,一間給孫叔夫妻倆,一間添兩張窄床,中間用葦簾隔開,給孫喜和孫樂兩姊妹睡。
這四位就是先前從趙牙人那處領回來的篾匠一家。
當初趙牙人領姜姀同他們相見時,這一家四口還不長這個樣呢。到牙行問過才知,孫叔一家子此前在北境陳州過活。靠著祖傳的手藝吃飯,日子也還算過得去。
後來夜半被人驚醒,竟是敵軍一夜之間連破三城,禍及自家所在的連州,趕緊收拾了家中細軟,帶老婆孩子往南邊趕。
可惜屋漏偏逢連夜雨,大批流民過境,圍堵他們所乘的驢車,哄搶了他們身上所有的乾糧銀錢。自此一家子身無分文,被迫和流民一起,徒步往南邊遷徙。
昏天黑地地走了兩月余,終於走到南面水鄉。女兒孫喜實在餓得不行,看見村子裡一戶人家院門大敞,院外牆邊有一隻肥雞,正高挺著脖頸走來走去。
一時間頭腦發昏,沒顧上家人的攔阻,沖了過去。
姜姀也是後來才知道。孫喜就是陳秀花摔倒致偏癱一事的始作俑者。宋衍從陳四郎那裡聽說這事時,孫喜他們已經在被送去官府的路上了。
因陳秀花大鬧山間一事,宋衍和陳四郎不打不相識。在這鄉野之地,一個善頌詩詞,一個善題畫作,都與周圍人格格不入,反倒格外惺惺相惜。
所以當時宋衍提出,以四幅大瑨山水替孫叔一家子贖命時,陳四郎當場便答應了。也是這事兒鬧出來以後,陳二郎才被氣到急火攻心成了歪嘴。
許是覺得自家這弟弟書讀得不成,又考不上科舉,卻生得一副文人腦子,總覺得自個兒高人一等,滿嘴禮義孝悌,卻頻頻做出不忠不孝不義的荒唐事,幾次三番害了家裡。
姜姀顧不上旁人家的事,只在得知這件事的始末後,去陳四郎處,以在縣城開店不便為由,退了孩子們的學錢。
最後還是請宋老爺子幫忙,讓他以過來人的眼光,在縣城裡物色了一名人品、道德、性子、學識都穩定的夫子,將三個孩子轉到了他那裡。
至於宋衍和陳四郎的交情……
宋衍道:「用畫贖人一事,我本以為他不會答應,只是隨口說說罷了。那日我身上揣了不少銀錢,本打算先叫孫叔一家子道歉,再給銀錢賠償。為的是讓他們在官府少吃些苦頭,出來後無病無傷,還能做竹編就行。沒想到陳四郎竟不要我的銀錢,只要那四幅畫卷,還當場將人推給了我,顯得那叫一個深明大義。我便也看清了他的人品,日後少來往就是。」
但今日新店開張,陳四郎也來捧場了。姜姀便請李秀婉煮了一碗招牌爆魚鱔絲澆頭面給他,還幫他付了銀錢。該有的禮數得有,至於深交,還是算了吧。
除了改造臥房,姜姀還在院牆上開出一扇側門。因這間鋪子是邊間,東側有條巷子可通車馬。這樣到時竹子運進運出,做好的竹編搬進搬出,就不會和李秀婉店裡的人流打架了。
她還做了個小小的木牌子,刻上「姜記竹編鋪」的店名,掛在側邊門上。這樣日後有路熟不想吃飯的客人,就不用從前頭李秀婉的食肆穿了。
至於後宅的堂屋,也就是古時候的會客廳,姜姀在這裡,打了幾個與錢掌柜那邊差不多樣式的貨櫃。都是上半截開敞,用來當貨品的展台,下半截安了櫃門用以存貨。
除開臥房、灶房、茅房和被貨櫃占去的地方,其餘的都是姜
姀的「辦公空間」。不下雨時,她和蘭英嬸還有孫嬸、孫喜、孫樂,就坐在院子裡邊曬太陽邊做竹編。
不過她想在這方青磚石院子的上頭,做一個陽雨雙遮的棚子。很快就要到梅雨季,等雨季一過就是酷暑。等到時太陽毒起來,坐在戶外做竹編,怕是得熱得中暑。
與錢掌的「日後長期合作」也達成了。因著鋪子裡人手增多,姜姀這邊除了給錢掌柜定期供貨,還能餘下不少時間給自己的鋪子做展品。
半個月以來做的各色竹籃、竹包、竹扇、竹馬,都在這開業的頭一日被搶購一空。
孫樂看了,帶著笑地抱怨:「哎呀,咱們打好的存貨櫃,都用不上嘞。」
姜姀睨她一眼:「說話歸說話,手上別停下啊。手上的這個竹包沒做好,不許你吃午食了。」
孫樂當然知道這是玩笑。做一個竹包才用多久,哪能磨蹭到耽擱吃午食。不過是外頭秀婉阿姊他們太忙,把後宅私用的灶台也占去了燉湯。叫她們家姜娘子,沒地兒做飯就是。
她笑著吐了舌頭:「知道,我這就抓緊,絕不讓娘子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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