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把他拉起來，「好了，早點洗個澡，休息。」

他注視著她的眼神半天，又俯身抱住她，「既然你這麼好學，那把天河的業務也了解

一下吧。」

李昀茜下巴擱在他肩上，雙手攀上他寬闊的背，「你是想累死我嗎？」

他抱著她搖頭，「我只是想看看，你多久能把天河的業務搞清楚。」

李昀茜求饒了，「放過我吧大哥，光華盛和紅星都快把我煩死了。我剛才就是開玩笑的，你還真以為我那麼熱愛工作呢。」

琚尋輕笑一聲，再什麼都沒說。

抱了她一會兒拿了睡衣去洗澡，心情亂成一團麻。

洗完澡對著鏡子擦頭髮，才冷不丁地看到右上腹和左上腹兩顆明顯的蜘蛛痣，呈現絲狀，他伸手按了按，蜘蛛痣開始發白，隨後又恢復了原來的顏色。

下午他去見陳醫生了，陳醫生說讓他做最壞的打算，這情況可能不可逆轉，肝功能已經出問題了，凝血功能下降，血小板減少的嚴重。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醫院的，他剛看到了希望，又陷入了絕望。

他甚至不知道怎麼面對李昀茜。

她剛懷孕，要是知道他出問題了，心理肯定得崩潰。

他連檢查單都沒敢拿回來，放在陳醫生那裡。

怎麼辦啊？

他死不死無所謂，遲早有這一天，他早就在十七歲的時候做好死亡的打算了。

多活了十多年，已經算是上天的恩賜。

可現在，他出事的話，李昀茜和孩子怎麼辦啊？

他默默地盯著鏡子裡人許久，將睡衣穿好，扣子系好，出了浴室。

李昀茜在刷短視頻，無緣無故刷到肝功能科普視頻，李昀茜才想起來問他，「琚尋，你今年是不是沒去體檢啊？」

琚尋一邊擦頭髮一邊往她身邊走，「體檢了啊，跟你鬧離婚那會兒，做過了檢查，沒什麼毛病。」

李昀茜聽到這裡稍微放心了，「那就好，可不能耽誤了。」

琚尋答應著，「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他像想到了什麼，又跟李昀茜說，「我去一趟佛堂。」

李昀茜問他幹什麼去，他說，「上香。」

李昀茜擺手，「去吧，我現在懷孕，不適宜出現在那種地方，就不去了。」

琚尋想起什麼似的，起身推開了婚房套間的房門，李昀茜仰頭看了一眼。

琚尋進去又出來了，李昀茜好奇地看著他。

他自顧自解釋，「把佛龕關上了，明天周六，我把佛龕搬到佛堂去。」

李昀茜覺得他今天很奇怪。

但沒多想。

琚尋去佛堂上完香後回來，才上了床。

李昀茜覺得他有點冷，翻個身抱住他，一手握住他的手，給他暖暖手。

「你怎麼這麼冰啊？都夏天了，怎麼體溫開始變低了？」

琚尋將她抱過來，讓她枕在胳膊上，「有嗎？」

李昀茜點頭，「有啊，春天的時候，體溫都沒這麼低，這夏天了，怎麼體溫突然變低了？」

琚尋親她的臉頰一下，「可能我冬暖夏涼。」

李昀茜被他逗笑，「你還會控溫呢。」

其實是他身體出問題了，肝功能異常，體溫低下，以後要是生病，他都是低燒，溫度不超過正常體溫。

抱著李昀茜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開口問她，「你不後悔嗎？萬一哪天我突然沒了，只剩你寡母，你會不會恨我？」

李昀茜搖頭，「不後悔，我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沒有後悔不後悔，我想跟你生個女兒，是認真想過了的，就算以後你出事了，起碼你還給我留了個念想。」

琚尋心中的痛一寸寸湧上來，「那你會不會忘了我？」

李昀茜的視線從手機上移開，抬眼觀察他的神色，看了半天，肯定地給了兩個字，「不會，你是我的初戀，也是我第一個老公，不管以後過多久，我都會記得你吧。」

琚尋嘆口氣，雙臂抱緊她，「但我不希望你記著我，如果有一天我也像我爸一樣，就這樣走了，我希望你不要陷在這段感情里，再去找一個愛你的人。」

李昀茜再次抬頭想看清楚他的情緒，「你不是說只看眼前嗎？想那麼遠幹什麼？就算你要出事，那也是以後的事，現在先不要想。」

他閉上眼睛點頭，「好，不想。」

李昀茜一向不做夢，可這一晚她做了噩夢。

在夢中驚醒時是凌晨，五點左右，琚尋不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