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吹著,一邊玩樂般的用拇指蜷起她的髮絲,輕輕蜷著一圈又一圈。
修長的手從微乾的黑髮中梳過,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司清硯慢悠悠地梳理著這垂散的長髮。
適宜的溫度、恰到好處的舒適按摩以及一整天精神和身體上的疲憊,疲睏倦意仿佛從毛孔中襲來將時哈整個人都緊緊包裹住。
吹著吹著,她慢慢眯上了眼。
吹風機是靜音的,不久後房間裡只剩下時哈淺淺的均勻呼吸聲。
司清硯原本只想將時哈的頭髮吹到七分干,但看她顯然已經夢會周公的樣子,又開起小風將頭髮徹底吹乾。
「時哈?」他悄聲叫著。
「去床上睡?」沒有回應。
默了一會兒,司清硯默默將時哈從椅子上公主抱起。
大概是身體著空,迷迷糊糊的女人那兩隻無處所放的手下意識環住了他的脖頸,無所依靠的腦袋也窩在男人的頸側。
呼吸淺淺,不斷噴灑著熱氣。
溫熱的濕意讓司清硯想起了順滑的黑髮在他手心滑走的癢感。
頭髮有些叛逆和跳脫。
但沒有關係,他會將每一束每一縷髮絲都牢牢地抓在手中,不放過一絲一毫。
……
第209章 親親,親親
司清硯將時哈抱到了床邊,微弓下腰,準備將她放到床上。
只是毛茸茸的腦袋在滑落時顯然非常不聽話,不僅和他挨得極近,那軟甜的唇畔還從他的臉頰滑落至他的嘴角。
男人呼吸一窒。
蓋好薄毯後,司清硯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即使是強大冷漠的男人也會感到害怕。
那時,時哈問他愛是什麼。
他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愛」是需要環境來培養的,而他從小到大所身處的環境完全談不上有愛,他的母親在他周歲宴那天自殺,當著他的面,但那時的他還只是牙牙學語懵懂未知的嬰幼兒。
他茫然又懵懂地看著那熟悉的女人在他面前倒下。
然後就再也沒有站起來過,也再也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
在那快要消失的模糊記憶里,「母親」對司清硯是一個非常陌生的詞彙。
他認知中的「母親」與「母愛」來源於書籍、影視、或外人,但無論來源於哪,這些東西都不屬於他。
他不記得她愛不愛他,不記得她在看見他的時候是會埋怨哭泣還是溫柔輕笑。
沒有「母愛」,心裡空落落的他便瘋狂地渴望「父愛」。
所以他從小便極為聽話極為努力,父親給他定下的所有目標他都能達到甚至超額完成,即使是咬著牙流著血、滿身傷痕、無數個夜裡獨自哭泣。
他以為自己只要做的足夠好,就可以得到父親的「愛」,事實上,也確實是得到了。
但這「愛」並不夠純粹,摻雜了很多雜質。
可笑的是,這種愛常被世人稱為「世界上最無私的愛」。
大概是長期以往的畸形心理,司清硯病了,但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就算是自己最「親近」的父親。
因為這樣的他,在那位以及其他人眼裡,會成為「殘次品」。
他會被拋棄。
……
從未體驗過被愛,自然也不懂什麼是愛。
「愛人」和「被愛」在這個世界上,其實是非常稀缺且奢侈的東西,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
在那幾天,司清硯想了很多。
相比二十幾年的學習經歷與經營公司經歷,他在感情方面的經歷就像是乾燥的茫茫沙漠,極為匱乏又貧瘠。
自他懂事起,人生中便只有「如何成為完美的家族繼承人」,而他生活的一切也圍繞著這件事展開。他也理所應當地將經營好家族當成人生的目標。
因為病症和性格使然,他不喜和人過多接觸,更不喜別人進入自己的世界。
他只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待著,無論是工作亦是生活。
他應當是適合且享受孤獨的。
——至少在遇到時哈前,他是如此認為的。
旁人只道他天才強大,俊美優雅,成熟穩重。但事實上的他也會渴望關懷與愛,也會害羞耳紅。
他生在沒有愛的環境,不知什麼是愛,但他明白瘋狂跳動的心、染燙的耳尖、燥熱的情潮以及絕對的占有欲意味著什麼。
他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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