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卿生對他笑了下,落在應去劫眼中,格外蒼白。
岳山河仍在解釋:「前守界人失格,為了防止新的守界人未成氣候身死,我與你師父打了個賭,將守界人玉佩一分為二,一塊交給他,一塊則由我看守。只有兩塊白玉佩共歸新主,才能重新合併發揮效用,號令仙門。」
聽到「你師父」這幾個字,賀卿生下意識微微蹙眉,岳山河自然沒有錯過這一微小的表情。
「號令仙門?」
「對。」
「十二垣還有沒被滲透洗腦的人聽我號令嗎?」
岳山河明白賀卿生話里的譏諷,迎著她的目光,鄭重應道:「有。」
「喂,別用這種不相的眼神盯著我啊,十二垣的修士有時候是……嗯,歹毒且蠢了一點,但還是要相信,是有不想跟真元宗等人同流合污之人的。」
賀卿生和應去劫沉默不語。
岳山河訕訕一笑,意識到自己空口雞湯不具備任何說服力,無奈指向了無盡輪轉的巨大銀杏樹,「喏,至少那片銀杏葉下,全是不願意同真元宗同流合污之人。」
「問心、扶留、極上殿、飛雲谷……元淖、瞿和、庒雅……這些反抗最激烈的老夥計,死得最早。」岳山河自嘲一笑,「或許你也好奇為什麼我還苟活著對吧,一是我的靈境裡還有十七位知情者,這就代表你,新的守界人,至少還有十八位忠誠擁躉。」
「大乘打底哦。」岳山河故作輕鬆的語氣並不輕鬆。
「二是什麼?」
岳山河一愣,旋即笑道:「大概是凌玄還不想我死吧。」
賀卿生這下倒真震驚了一瞬,扶留年歲,凌玄酗酒後總喜歡隨機抽一個徒弟,聽他扯天扯地扯年少風流。她們竟從未聽凌玄提及過,他與問心宗宗主岳山河曾有交集。
按岳山河此刻的表情,賀卿生甚至懷疑背後是什麼愛而不得的狗血大劇。
岳山河看著賀卿生好奇又猶豫的神情,打好了腹稿等她追問,但賀卿生一開口卻是,「凌玄他有自主的選擇權嗎?」
岳山河啞口無言半晌,真是太通透
又太犀利的孩子,她伸手揉了揉賀卿生的腦袋,才不忍道:「他曾經有。」
他曾經有。
他曾經可以不這麼選擇,但他還是做了這些事,哪怕用整個扶留獻祭。
賀卿生聞言並未顯露出更大的情緒波動,兀自點了點頭,示意她知道了。
可岳山河明白,在那一瞬間,年輕修士眼中是估計連她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期待。
無奈期待總是不如人意,凌玄所做全是他自願。
同門死於同門,無異於至親死於至親之手。
連岳山河都覺得扶留宗種種,對於賀卿生來說過於殘酷。她想寬慰幾句,到頭來卻也只能無奈拍了拍賀卿生的肩膀。
賀卿生垂眸摩挲著白玉佩,「岳宗主,前守界人要破壞靈界,故而會追殺新的守界人。凌玄既然屬於要破壞靈界的那一方,那他又為什麼會同你打這個賭?」
岳山河看著眼前聰敏的後輩不知道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她只好繼續直白道:
「前守界人,叫梁邱暨,真元宗現任宗主。梁邱暨其人,自少時便冷漠嚴苛不近人情,繼任真元宗起,將真元宗從十大宗門末尾提升至第二大宗的位置,其中手段和野心缺一不可。」
岳山河苦笑一下,「我與凌玄、梁邱暨,是舊友。」
昔年陽春三月。
身負長劍的少女吊著狗尾巴草,一左一右跟著兩個少年:左邊的少年生著副笑臉,搭話耍寶;右邊的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左邊是凌玄,右邊是梁邱暨,岳山河以老大的姿態,雄赳赳氣昂昂走在中間,帶頭準備去乾死那隻為禍固光垣的大妖。
三宗最覬覦厚望的少年人,不打不相識,一同游遍十二垣,成了朋友。
彼時,岳山河以為共同經歷塑造出的友誼堅不可摧。
直到數年後,仙門大比,梁邱暨惜敗於她,她才偶然知道梁邱暨在真元宗,一直受的是最嚴苛教導。
她去探望梁邱暨,卻無意發現他修煉邪術,兩人爭執下大打出手,兩敗俱傷,年少情誼徹底破滅。
岳山河重傷昏迷數日,醒後還沒來得及告知凌玄梁邱暨修習邪術,就看到凌玄帶著梁邱暨來向她道歉。
病床前,梁邱暨不復癲狂瘋魔,眼底清明一片,向她誠懇反思道歉。
許是那時向來冷漠的人服了軟,岳山河仔細檢查了梁邱暨確實心魔盡消,加上凌玄作保,便沒再追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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