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應去劫這處院落後,路上便慢慢熱鬧了起來:
有光膀子互相扎針扎得嗷嗷叫的弟子,有跟山下村民解釋喝藥忌辛辣是指不辣的辣椒也不能吃的弟子,有背著半筐藥而氣急敗壞去別人籃子裡薅藥草的弟子……
都是還沒靠近,就能聽到他們先傳了二里地的熱鬧聲音。
賀卿生默了默,玄丹宗還怪熱鬧。
察覺到有人靠近,她翻身竄上了樹,盛夏蔥鬱茂密的枝葉擋住了她的全部身形,氣息同樣悉數斂起。
是方才院門口的一個弟子和昨日應去劫吩咐的弟子。
「平柳師兄,少主還在靈華殿議事嗎?」
「紫蘇師妹找少主有事?」平柳注意到了她手上的食盒。
「對,少主吩咐弟子們熬的藥,說等人醒了送過去。」
紫蘇言辭懇切,眉目間淨是擔憂:「可昨天少主帶回的那女子煞氣沖天,想必是在邪祟那裡受了重傷。我估摸著祛煞的靈藥放置久了藥效會變差,想著既然都這個點了,要不我直接送進去?」
「不必,少主沒有吩咐。」
「可是……」
平柳了解宗門眾人都看不得有人患病的毛病,伸手拿過她手中的食盒,打開示意紫蘇去聞,紫蘇不解,他復又耐心解釋道:「這裡面望月瑩的味道你可能沒聞過,你聞聞看,剛好藉機拓展一下書籍理識。」
如果游岱在場,聽到望月瑩的名字就該當場立正敬禮聊表最高敬意了。
而財大氣粗的玄丹宗弟子紫蘇只是淡淡地驚訝了一小下:「望月瑩?這是安魂的藥啊。」
平柳點點頭,紫蘇忽地神神秘秘湊到他耳邊,眼珠子一轉環視一圈,見四下無人才小心
翼翼問道:「平柳師兄,你老實說,我們這些弟子是不是該喊那姑娘『少主夫人』?」
「我不知道。」
「別裝,就少主剛來玄丹宗時那副瘋魔樣,宗門裡早傳遍了少主故劍情深的韻事。好師兄,說說嘛,我保證不讓別人知道。」
想到第一次和宗主接應少主的場景,平柳眼觀鼻鼻觀心:「你們喊這個那姑娘開不開心不知道,但少主肯定是開心的。」
紫蘇心領神會,長長哦了一聲,平柳帶著她的食盒落荒而逃。
而後,紫蘇轉頭興奮地對過路的師兄妹招了招手:「哎,我跟你們說……」
樹上的賀卿生:「……」
那誰平柳是故意的吧,絕對是故意說的吧。
不過她對紫蘇口中應去劫剛來玄丹宗的模樣產生了好奇,所以等人離開後,她立馬換了副模樣混到了一堆聊天嘮嗑的弟子裡。
玄丹宗的修士嘴碎,稍微引導,話題便轉向了應去劫這位少主身上。
賀卿生不經意插嘴:「欸,話說咱少主是什麼時候入宗門的來著?我出去採藥了都沒見著。」
女修擺弄藥草的手一頓,轉頭盯了賀卿生幾秒。
在賀卿生即將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發現了的前一秒,那女修驀地惋惜一嘆:「那你可真是虧大發了,我跟你說……」
「少主是被宗主背回來的,我從來沒見過有人把自己糟踐成那樣的,血流不止瘦骨嶙峋身上沒一塊好肉,到這的時候簡直是出氣多進氣少,若不是被宗主及時發現,現在人估計已經六歲了。」
「嘖嘖嘖,聽說是修煉禁術秘藥心魔作祟,一下沒兜住。」
女修繪聲繪色地描述著玄丹宗宗主背著個血人回來的場面。
賀卿生:「那這跟少主的風流韻事有什麼關係?」
「別急,剛不是說到他在玄丹宗大門口就差點氣絕了嗎?」
「嗯?」
「就這樣了,少主當時手裡攥著的木雕都還沒松,許多弟子都瞧見那是個女子模樣。」
女修八卦道:「宗主當時急得冒汗,不過也是急中生智,他猛地揪著少主衣領說『她是方外之人,你若現在死了以後生生世世就別想見著人家了』。」
「你說神不神奇,就這一句話,少主那最後一口氣硬是撐著沒散,給救回來了。」
「誒?人呢?」
賀卿生雙耳嗡嗡作響,直到下意識走出很遠後,腦子裡也還縈繞著女修的話——
「從來沒見過傷成那樣的。」
「差點氣絕了。」
「手裡的木雕都沒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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