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冒犯賀卿生不止一次,耍陰招都快有三回,這些事放在川滄垣修士身上都夠他死幾回了。
賀卿生瞥了他一眼,冷汗剎那間自他後脊洇出,打濕衣衫。老余頭嘴唇劇烈抖動,心慌之下說不出半個辯解的字。
賀卿生也沒有打算聽他辯解,她語氣平淡卻不怒自威:「我還要在寨子留幾天,這些心思手段。」她點了點玉石盒子,微抬下巴,「不要再耍到我面前。」
語畢,她的視線在屋外余海的身上停頓半秒,老余頭瞬間心都要跳出來了,他忙不迭應是,連連表明忠心。
賀卿生意味不明地嗤笑一聲,又道:「紀家來人你如常招待,不要讓人發現端倪,其他的事你不必管。」
如常相待?
看著外面直愣愣如死人的紀大人和家丁,老余頭囁嚅開口:「那寨子……」
「寨子不會有事。」賀卿生的話擲地有聲。
老余頭活這些年也是人精了,這句陳述出現第二次,沒有半點不耐煩,沒有半點遮掩,讓他的心頓時安定下來,又連吹噓了一陣好話。
賀卿生沒再繼續聽廢話,帶著應去劫轉身出門。
余海站在院子輪流踹那些家丁屁股,看到賀卿生出門才停止泄憤,沖她傻笑招手:「賀姐姐,你們說完事了?今天還好有你們在,不然那群人還不曉得要干出什麼事來。」
他撓了撓頭,提來一袋果子,「這是我前些天在山上采的野果子,酸甜開胃,賀姐姐送給你嘗嘗。」
見賀卿生沒伸手,余海很會來事地補了句:「酸甜口的也最適合姐夫大病初癒嘴裡沒味吃,野果子不貴重,你們別客氣啊。」
他身上的流氣收了個乾乾淨淨,這一聲姐夫叫得巧妙,余海很迅速地走出失戀陰影,給自己重新找到了個「好弟弟」賽道。
比起余海,阿力顯然還不是很能接受。
幾乎是余海話音剛落,牆頭上就傳來了一句幽怨控訴的聲音。
阿力:「這果子明明是你搶我的!」
「鬼扯,打賭的事怎麼能叫搶呢?」余海回嘴。
他將果子彆扭地往應去劫手上一塞,轉過身爬牆要去跟阿力掰扯,至於他爹說的什麼送客,當即忘到十萬八千里外去了。
阿力同餘海打鬧地間隙,沖賀卿生這邊強調了句果子是專門送她的,生怕她誤會。
賀卿生和應去劫對視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無奈笑意。
賀卿生對正忙著勾背搭肩的兩人道了聲謝,他倆嚷嚷得聲音太大,左一拳右一腳的,甚至沒分神再看這邊一眼。
應去劫笑:「真是場勝負欲拉滿的競爭。」
賀卿生:「還是年輕人有活力。」
一小布袋實心果子沉甸甸的,賀卿生伸手去提,被應去劫避了開,「倒還沒虛弱地提不動一袋果子。」
他附在賀卿生耳側:「我也還年輕呢,姐姐。」
賀卿生一激靈,耳朵燙了起來,她背過手甩著袖子走到了前面,應去劫的笑聲自身後傳來,她憤憤得想,就你年輕,不使喚煞氣白不使喚。
他倆剛出門,老余頭望著院子裡突然鮮活過來的紀大人和家丁嘖嘖稱奇:
紀大人和家丁依舊傲居,依舊鼻孔朝天。紀大人叉著腿坐在院中石凳上,沖老余頭招了招手,動作相當靈活。
活生生的,讓老余頭一度以為方才的插曲是他產生的幻覺,一下繃緊了腦中戒備的弦。
他走到紀大人身邊開始匯報,暗中示意余海回屋,小心謹慎地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與此前無異。
但當商討到如何提前給紀閔鋪路,他明顯察覺到對方比以往好說話數倍,又試探了其他,這才慢慢鬆了口氣。
——
回家的一路上,賀卿生和應去劫遇到了好些村民,過路的每一個人都驚奇地看著應去劫,同他們打著招呼。
應去劫的臉和氣質擺在那,到哪都極討人歡心。
他這一路上,又順手給三四個上山受傷的村民治了傷,徹底把「小賀姑娘家那口子有才能幹人好」的名頭給打出去了。
等兩人披著一身夕陽餘暉到家時,兩人四隻手提滿了村民塞得小玩意。
呼呼啦啦將果子豆子脆杆子倒在桌面上,賀卿生望向應去劫:「托你的福啊,應醫師。」
「你這算不算一技傍身,吃喝不愁?」
應去劫撿了個脆杆子遞給賀卿生,自己也放嘴裡嚼了一根。
賀卿生順嘴咬了一口,苦澀清口的味道炸開在口腔,她鼻子沒忍住皺成一團。
應去劫見她這副模樣,彎了彎眉眼,又塞給她個野果,補救道:「酸甜的。」
賀卿生將信將疑地咬了上去,苦澀味壓下,她望著桌上的東西蹙起了眉:「這些好像都不是作物啊。」
都像是山中采來的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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