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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濾過窗紗投下溫和暖融的金線,賀卿生睜開眼,呆愣地眨了幾下,才反應過來她現在的姿勢很是討巧——頭枕在應去劫臂彎中,胳膊搭在他胸前,腿更是直接壓在了他腰上。

總之,是一個她舒服但不顧應去劫死活的姿勢。將毫無反抗力的某人肆意當作抱枕的惡劣行徑,成就了她一夜好眠。

這一夜與從前力量波動或是損傷過重導致的昏迷不同,她似乎真的像是重新擁有了睡眠。

一場像凡人、修士一樣的普通的睡眠。

或許這就是應去劫口中的魂體融合。

賀卿生支起腦袋,應去劫面容寧靜呼吸平穩,唇上恢復了大半血色,環在她腰上的手不知何時卸了力道,搭在那看起來很是放鬆。

她伸出指尖,沒有戳應去劫的臉,按在他鼻尖上向後輕推,明明是滑稽的表情,放在應去劫那張臉上竟然顯得有幾分可愛。

看了會兒,她小心翼翼將應去劫的手臂拿開,擺放平整,翻身下床。

雖然知道修士不至於被壓麻胳膊,賀卿生還是心虛地替他順了下筋脈,她發現自從昨天除掉墨線後,應去劫的身體恢復得尤為迅速。

只是一想到還剩一小截墨線未除,賀卿生就如鯁在喉。這墨線看似死物,其實不然,她若再想用煞氣突襲去絞滅剩餘的墨線,恐怕難如登天。

必須得等應去劫醒來後,獲悉些關於墨線的線索,才能對症下藥。

適時,屋外傳來人聲,聽著像阿力在喚她。

賀卿生懶散捋了把頭髮,走出裡屋,拉開木門,阿力正抱著一大束五顏六色的小花沖她傻笑,那花瓣上露水未消,像是起了一大早剛摘的。

他另一隻手拎著個熱氣騰騰的食盒,縱使做足了準備,突然見到賀卿生,阿力仍不免手忙腳亂,一時不知是先給她花還是先給食盒得好。

阿力有些不好意思,燒紅了臉,難得能在小麥膚色上看到抹鮮明的紅暈:「賀姑娘,這是我阿祖今早現烙的雞蛋餅,她剛估摸著你差不多醒了,讓我來給你送些嘗嘗。」

「多謝,難為卓依阿媽費心了。」賀卿生接過食盒放回堂屋,寒暄了幾句,東扯西扯硬不提那花束。

阿力嘴笨,賀卿生說得快,又有意打岔,他暈暈乎乎被送出門,手上還抱著那捧花。

「等等,賀姑娘。」

賀卿生還沒來得及鬆口氣,阿力生怕又被牽著鼻子走誤了正事,急切將花塞進了她手中。

然後,他站得板板正正,說得認認真真,話里話外卻給了賀卿生極大的震撼。

阿力語速溫吞,老實巴交地說出寨子裡誰誰誰有三個丈夫,一個打柴一個捕魚一個做活分工明確,他覺得賀卿生的夫君反正病弱,家裡少不了男人乾重活,不如也找兩個丈夫。

比如說他,他是來加入這個家的。

十七八歲的少年人感情來的熾熱,賀卿生先前就有意迴避著阿力。結果這下直接大清早被堵到家門口了,頗有點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的意思。

「阿力,你是個好……」

阿力期盼地看著賀卿生的表情從震撼到無奈,他心下隱約有了答案,但還是不死心地打斷了賀卿生的話:「賀姑娘,寨子裡不同外面,我會做飯會幹活會打獵,還有力氣,我真的能幫你很多的,你先想想別急著拒絕我好嗎?」

「這樣吧,我先走了,回頭你再給我答覆可以嗎?」阿力慌忙背過身去,抬腳要走。

「阿力,站住。」賀卿生喊住了他。

絲毫不拖泥帶水,她鄭重將花放回阿力手中:「阿力,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我有夫君了,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我也只想要他一人。」

「那如果我只要一個名頭也不行嗎?」阿力拿著花有些茫然。

「不行。」賀卿生語氣嚴肅,「你現在年紀還小,分不清喜歡和愛,不明白愛里同樣包含著與之等重的占有欲。等你以後遇到真正的愛人時,你會明白我今天說的話的。」

「咳咳——娘子說的是。」突兀的一道清朗男聲接過了話茬。

賀卿生驚訝偏頭,看到了倚在裡屋門側的修長身影,他眼含笑意,眉目間融融春色柔和似水,衣冠雅正,舉手投足間自帶一種風流氣韻。

賀卿生腦子還沒反應過來那聲娘子,腳步已經挪了過去。

「應……」

「咳。」應去劫揚眉示意那邊的旁人。

賀卿生急轉話術:「夫君——你終於醒了!」

她攙住應去劫,生怕下一秒人就要倒了似的,「怎麼醒了不先叫我?自己亂跑不怕磕碰啊。」

「娘子不必憂心,為夫查探過脈象心中有數。」應去劫話是這麼說,人就差全貼在她身上了,長臂攬人入懷,看起來親密無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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